这一次,僖皇贵妃无法回避了。“你父皇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昦儿。”“父皇为何不会同意?镇海王不是被父皇引为心腹?若是儿子娶了灵犀做太子妃,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父皇为何会不同意?”僖皇贵妃也不知该怎么跟儿子说,她只能抓住儿子的手,道:“昦儿,你还记得娘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就是你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虽有宠,但上面还有个皇后,昌国公主这一脉实在太霸道,哪怕她有他护着,她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彼时陛下才刚登基,朝廷又值风雨交加之际,外有倭寇未平,又有叛王在北方称帝,让朝廷颜面扫尽。那是陛下最难的时候,偏偏安国公掌着京营的兵权,又是先皇临终时选来辅佐陛下的大臣,陛下需要对方的支持,所以她这个生了陛下长子的宠妃,日子并不好过,也连累昦儿小小年纪就很懂事。外人只见到她母子二人风光,从不知他们经历过多少艰难险阻,她从一开始就是攀附着陛下而生的菟丝子,万般不由己,很早就知道自己若想在这南晋的皇宫里活命,就只有抱紧陛下,想他所想,思他所思。那时候昦儿也只是个皇子,还不是太子,她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嫔妃给陛下生下其他皇子,她只能教导儿子——要想在宫里生存,就不要忤逆你父皇的意思。赵昦想起来了,但他脸色却十分茫然。“母妃,我不懂。”聚宝门码头大概是整个应天最热闹的码头,每天从这里来到应天的外乡人有太多太多。又是一日之初,橘红色的太阳斜斜地悬挂在东方的天空之上,还未散发出属于自己的热度,而码头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一艘又一艘的船靠近码头在这里停下,又从船上下来的许多人,整个码头一副生机勃勃之态。这就是应天!站在船头的薄镇又看了一眼,便带头先下船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五个随从。一路从码头到镇海王府,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而镇海王府的人对薄镇的到来却是惊喜万分。“本来刀叔和虎叔他们是准备来的,但又收到了薄叔的信,便派我过来看看。”“好,正好在这多留些日子,到时……”经过一番叙话,连水生都来了,却不见八斤,薄镇才问道:“八斤呢?”“八斤在宫里,宜宁公主邀她进宫玩,昨天就去了,还没回来。”闻言,薄镇倒没表现出什么,只是心里一沉。公主所,大公主宜柔的院子。宜宁和八斤正坐在外面堂间里,同在坐的还有宜珍和三公主宜春、五公主宜安。寝间里,时不时传来宜柔压抑的哭声,和二公主宜康的劝慰声。宜安和宜珍年纪小,听见大姐哭成这样,颇有些几分坐立难安,宜春时不时看看里间,时不时又看看宜宁脸色。倒是宜宁,脸上颇有几分不耐之色。过了一会儿,宜康出来了,也没说话,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宜安小心翼翼问道:“二姐,大姐她……”“你要想知道她怎样了,你不会自己进去看?”还用看吗?只听里面哭声未歇,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宜宁忍不住了,站起来走进去道:“大姐,为你挑选驸马,是父皇的旨意,我母妃不过是听命办事,你若是不愿,直接去跟父皇说便是,这么哭哭啼啼是做哪般模样?”见宜宁进去了,其他人都跟了进去,就见宜柔扑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鬓发散乱。尤其当听到宜宁这一番话,宜柔转过脸来,满脸泫然欲泣之态,眼圈也是红红的,看起来着实可怜。宜安忍不住道:“四姐,你又何必这么说大姐。”宜春在旁边扯了她一把,但总归是话已出口。宜宁道:“不是我不敬长姐,可大姐这么哭哭啼啼有什么意思,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问她哪不愿,她也不愿说,弄得好像别人欺负了她一样。我还是那句话,若是真对选驸马有什么不愿,直接去找父皇说。”说完,宜宁就拉着八斤走了。两个姐姐都走了,宜珍自然也跟着走了。等出了宜柔的院子,八斤才道:“你又何必跟她吵,真若是烦她,不理她就是。”宜宁明艳的小脸上一片郁闷,道:“你以为我愿意理她?从小她就是个心眼多的,仗着是长姐,总是做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往我和宜珍身上泼了多少脏水。这次她娘自戕又被废并被贬为罪民,她就改了做派,平时在人前总是做得一副委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母妃怎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