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无法平静下来的格蕾丝,车素薇低声道:“顾远,你们出去。”他们离开病房后,格蕾丝总算是安静了下来。病房外,公输春悠悠调笑:“那小姑娘对你的厌恶还真是惊天动地。不过,我要收回在捕房里说的话。”“哦?”拿出照片,公输春指着照片里孩子的耳垂:“这个孩子的耳垂和洋人小姑娘是一样的。”“你的意思是,格蕾丝是这孩子的女儿?”照片里的孩子长大的话,有二十多岁。再看看格蕾丝的年纪,有很大可能是照片里小孩的后人。“不。我的意思是,她就是照片里的孩子,你再仔细看看她的脚趾。”脑海深处纠缠成一团的线彻底炸开,顾远拿过照片,他看到,照片上的孩子有第六只小脚趾。“被巫术养活的孩子,可不是什么大吉之人。我建议你调查一下车素薇家附近,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比如说——”指着照片里吃人肉的孩子,“比如说,食人。”顾远脑海闪过小乞儿说过格蕾丝生吃小狗的话来。如果不是来医院一趟,公输春也不会发现真相,不仅仅是她,顾远也一样。因为,车素薇没有看过这几张照片,而他也没有见过格蕾丝光脚丫的样子。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隔阂,或许早就发现了格蕾丝的真实身份。“所以,格蕾丝身体里住着的是个成年人,这小姑娘弄巧成拙,把自己出卖了。”她偷走那两张照片,目的不过是为了照片上的女人。因为那个被吊起来剖腹产的女人,是她的母亲。至于格蕾丝为何不会长大,公输春猜,小姑娘有某种病。“小心一点,她说要杀了你,就一定会杀了你。她接触车小姐,想必是因为她身上的味道。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女人,身上会沾染尸体的味道。而从小吃尸体的孩子,很容易被吸引。从没有被人爱过,一旦被爱,就会上瘾,难以戒掉。独占欲,使她容不得其他人的存在。因此,车素薇身边的人,都是她的敌人。”“谢谢你,公输先生。”“不必言谢,我只不过是看到了一件有趣之事。”说完,公输春离开了广慈医院。牵着小二哥在病房门口,看着床上的洋人小姑娘亲昵地叫着车素薇“妈妈”,而车素薇不断地纠正她的叫法。真是可笑,自己竟然和一个“小姑娘”斗。她这自残的一计虽然失败了,却让她们更加亲昵了。经此一事,下一次,格蕾丝会用更加卑鄙残忍的手段陷害他吧。次日,法租界中央捕房探长室。调查归来的康一臣进门激动地说道:“远哥,我打听到了!她和咱们要查的犯罪女巫是一伙的!”康一臣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一一道来,他的调查证实了格蕾丝的身份。那个洋人小姑娘,是女巫抚养的孩子。但最大的收获是他打听到了犯罪者的长相。他一面描述,顾远一面画。康一臣说完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呈现纸上,康一臣凑上来一看:“咦?这个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顾远脸色一变,他赫然站起:“是天主教圣若瑟堂的海伦娜修女!”这个女人,竟然藏到了教会里面。想到好几天没有回来的裘意远和其他探员,他不由想到,他们是不是出事了?“跟我走!”“汪汪汪!”到了巡捕一楼,顾远大声吆喝了一声,一队巡捕站了出来,跟着他前往天主教圣若瑟堂。而前来找顾远的曹青萝看到他带人出门,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一行十多人到达天主教圣若瑟堂,神职人员看到闯入的巡捕急忙叫道:“请不要乱闯!请不要乱闯!”顾远逼问道:“海伦娜修女在哪儿?”“她单独去找希伯来神父了。”“什么?她是你们在找的英国女巫,快带我去!”神职人员脸色骤变:“请跟我来!”一行人到达忏悔室门前。顾远推门,门不动。他退后好几步,脚下带风,腿一踢,门轰的一声被踹开。里面,神父倒在地上,不见他人踪影。顾远上前,探了探神父的气息,人已死亡。接着,手抚到他的腹部,感受到肚皮下蠕动的东西后,顾远道:“把他的尸体处理掉。”神职人员悲痛至极。一路追过来的曹青萝看到这悲伤的一幕,拿起了相机。女巫是教会里的海伦娜修女,这消息传开,整座教会变得有一些不安。顾远带着巡捕搜不到人,便让小二哥去找裘意远他们。他们在教会附近的一条小径上,找到裘意远和其他探员。看到顾远,裘意远急忙道:“有个女人杀人!”看到一脸死灰的探员,顾远蹲下一摸,在摸到他腰间有蠕动的虫子后,说道:“把他送去教会,里面有人会处理。”此时,裘意远还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