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远的问话,高泽春冷声回道:“是。要不是你救了我一命,我会以为刺杀我的人是你。你到底是谁?”顾远一笑:“顾远,法租界中央捕房的探长,曾经受过高太太恩惠。”“你受过小娉的恩惠?”“是的。所以,高先生不必提防着我。”“如果是,在医院那天,小娉为何没有认出你?”顾远手指细细摩挲茶杯的边缘,他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来:“其实,我也想问高太太为何没有认出我。”高泽春细细打量顾远:“你休想骗我。”顾远背靠在椅子上,显得坦坦荡荡:“我没有骗高先生的理由。”“那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我只想还高太太的恩惠,保护高先生罢了。”高泽春不由思索,如果顾远是刺杀自己的人,那他一定不会救他。但是,他的话,有几分真假?“高先生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暗杀你的人,我会一并揪出来。”细想后,高泽春回:“那好,我信你一次。”“接下来我有些问题要问高先生,请你务必如实回答。”“你问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知道有人要刺杀自己?”“两天前的晚上。”“哦?”“两天前的晚上,我回家的时候,有人开车向我撞来,但被我避开。昨天,我一早去洋行的时候,有人混在门口,身上藏着刀子,差点刺中我,但被我避开了。”“你可知道谁要刺杀你?”“不知。”“最近,高先生与谁有纠纷?哪怕是一点摩擦。”“没有。”“那好。从今天开始,由我贴身保护高先生。”高泽春极不情愿地答应了。顾远脸上荡开笑意,这笑让他有些不寒而栗。离开了茶楼,顾远送高泽春去益丰洋行。到了洋行,高泽春把人带进去办事。在洋行里忙碌了一整天后,顾远送高泽春回家。家门前,高泽春撵顾远离开。顾远回:“我说过要贴身保护高先生,而且,晚上可是最危险的时刻。”高泽春不情不愿地把他带进门。坐在家中的温娉站起,她转身露出温柔的笑容:“泽春,你回来了。”可看到顾远的时候,那张白璧无瑕的脸一僵。高泽春上前扶住爱妻,柔情似水:“你身子骨未好,要多注意休息。”温娉眉眼含情:“泽春不用太担心我,我身体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今天,怎么带人回家了?”高泽春介绍道:“我请顾探长来咱们家做客。我听他说,你们认识。”顾远上前:“高太太可还记得我?”闻到温娉身上的香水味,他鼻子不禁微动。温娉低下眉眼:“抱歉,大病一场,很多事情我都忘了。”顾远一脸好奇:“是吗?高太太的病,难道是失忆症?”对顾远的追问,温娉有些抗拒,她依偎在高泽春怀中,低声道:“泽春……”高泽春拥住爱妻,不悦道:“顾探长,你吓到小娉了。”顾远道歉:“抱歉。”“好了,没事了,我送你上楼。”高泽春说,温娉点点头。于是,两人往二楼去。在楼梯口,温娉偏头,用眼睛余光看向顾远,那神情阴冷至极。顾远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回视她。他们的身影消失后,顾远开始搜索厅堂。不一会儿,做好饭出来请家主吃饭的乔婶看到他,不禁惊讶道:“先生?”这不是那天在外面见过的人吗?顾远嘘了一声。乔婶不禁问道:“先生,你在找什么?”顾远低声说:“找奇怪的东西?”乔婶不知道顾远口中“奇怪的东西”指什么,她说:“这家里没有奇怪的东西。”把脑袋从成人高的瓷器口“拔”出来,顾远问:“那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发现,对方眼神闪烁,手指绞在一起,表情有些不自然,人显得有些紧张。顾远诱导:“我是捕房探长顾远,高先生请我回来查点事情。”乔婶结结巴巴地问:“是、是吗?”顾远坦然:“大婶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高先生。”乔婶眼神左右飘移,她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我信,那请顾探长跟我来。”“劳烦了。”顾远跟着乔婶来到她住的下人房中,她拉开抽屉——里面满满当当、清一色的胭脂水粉和首饰香水。这一样样,价格不菲。下人房中为何有这些东西?这些可都不是她能买得起的。如果她偷了主人家的,又怎么敢把他带来看赃物?拿起抽屉里的香水,顾远打开一闻:是夜巴黎的香水。乔婶说:“这些,都是太太以前喜欢的香水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