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浓郁且奇怪的酒味飘在空气里,简直无处不在。顾远趴到地上,他伸手向床底摸去——果然,儿子随老子,都喜欢把酒藏在床底下,只是,他还摸到了其他罐子。把那坛酒拿出来,他继续从床底下捞出第二个酒坛子。他打开第二个酒坛一看,里面,酒已经空了,但坛底下躺着一坨什么东西。手伸进去,顾远拿起一看,在看清这坨东西的轮廓后,他瞳孔一缩。接着,他陆续从床底下捞出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酒坛子……这些,都是空掉的酒坛子,每个酒坛里面,都有一坨东西。不再捞酒坛,他打开那罐从陈老爷房里抱出来的酒坛子。里面,还有酒。顾远把手伸进去,然后从酒中拿出了一坨——胎儿。这时,有人走进来,对方恰好看到坐在地上拿出泡酒胎儿的顾远,她瞳孔一缩,脚下一软,嘴巴一张,尖锐的叫声从她口中传了出来:“啊——啊——庆生——庆生啊——”柳如烟的尖叫声传遍了陈家的每个角落。“出了什么事?”不一会儿,所有人聚到陈大少房门前。车素薇看到顾远手中拿着死胎时,脸色瞬变。就连康一臣的脸色也变得发白。两人走到顾远身边与门前的陈家人对峙。小二哥想把脑袋伸进酒坛子里叼出死胎,好在车素薇拉住了它。顾远手一松,死胎从他手上落下,掉进酒坛里沉了下去。他慢慢站起:“原来,这就是陶可钦案子背后的另一层真相。”陈大少和陈二少瞠目欲裂。陈大少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他表情阴狠疯狂。顾远拿起那坛酒,说:“我想知道,这酒坛里泡着的胎儿,是谁肚子里的孩子?”浑身发抖的三少奶奶当场晕了过去。陈晓晓着急道:“娘!娘!”陈三少脸色苍白地抱起妻子带着女儿离场。陈大少怪笑道:“顾探长,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这是咱们家的家事。而且,肚子里的孩子,可不算人呢。”车素薇脸色骤变,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到藏在腰间的解剖刀,瞳孔泛着冰冷而危险的光芒。顾远不疾不徐地接口:“是吗?只要我把陈家的事情报道出去,让你们陈家名动上海滩,不知还会有谁敢上你们家米铺买米。呵呵,那些米,不知道沾了多少胎儿的血呢。”陈大少笑不出来了,陈二少面无人色,陈四少唇边又翘起一丝古怪的笑容。陈二少咬牙切齿:“顾探长,你是来查爹的死亡案,这些和你要查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关系?真亏二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作为杀死陈老爷真正的凶手,让妻子顶罪入狱,二少就不怕陈老爷半夜爬起来找你吗?”顾远可悲地看着这个卑劣的男人。陈二少语调生硬:“你说我杀了人?”陈家所有人目光放在顾远身上——他是怎么知道的?顾远皮笑肉不笑:“不管是亲自拉你回来的车夫,还是你扔在外面的瓷瓶碎片,这些都足以证明你是杀了陈老爷的凶手。”说完,拿出了遗留有血迹的瓷片。陈二少脚下踉跄地退后一步:他到底是怎么查到的?他明明掩饰得完美无缺。“陈二少,你再想狡辩,也洗不掉杀掉陈老爷的事实。可你为何会一怒之下杀了陈老爷?而知道你杀人的陈家所有人,又为何替你隐瞒?我来说吧,是因为你不甘心做培养陈家继承人的傀儡,是吗?”车素薇冷冷地接口:“陈老爷有意把陈家所有的产业留给孙子,而你给陈家做牛做马打理生意,不仅入不了陈老爷的眼,他还没把你当回事。”康一臣也道:“陈老爷不喜欢你,因为你是他娶的姨太生的。除了陈大少之外,你们其他三兄弟,都是姨太生的!”他早就把陈家的事情查个底朝天。四少奶奶死死地抓着陈四少的手臂,自知道自己怀孕,她日渐憔悴,已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现在,藏在陈四少身后的她,露出诡异而畅快的笑容来。顾远轻蔑地看着他们:“所以,知道陈大少又从米铺拿了一大笔钱后,你才会从霞飞路米铺回家找陈老爷。因为,那笔钱是拿来进货的,不然也不会让你感到愤怒。回家以后,你和陈老爷争吵。当时,陶可钦可能在场。你与陈老爷为了陈大少拿钱的事情争吵,而忍受了三十年的你,终于怒火攻心,拿起花瓶砸向陈老爷。不想陈老爷避开,花瓶砸到了桌子边,留下凹下的痕迹,你于是拿起瓷片刺向陈老爷。而后,听到惨叫声的陈袅袅进来,看到爷爷死亡便大声尖叫把陈家所有兄弟招来,然后看到了你这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