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山低头看着刚到自己肩头的姑娘,柔柔弱弱地却有些骄傲地扬着下巴,沉默了一瞬:“好。”有了这一遭,到了供销社的时候,沈卫山虽然也跟着,但是没再抢着付钱。林向美精打细算,买了几样东西。一包裹满了白色糖霜的牛舌头蛋糕,一包烤得金黄酥脆的炉果,一包绿豆糕,家里三个孩子,包括她自己,都还在长身体,吃饱是第一位的。最后,还狠心买了一瓶友谊牌的雪花膏。她实在受不了包括她在内的一家人,脸和手都粗糙不堪,满是细小的裂纹。除此之外,别的没买。家里空空如也,太多东西要置办,可还没分家,现在就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搬,那是自找麻烦。林向美掏出钱和票付了账,等售货员找了零钱,她把刚才在诊所买冻疮膏的钱数出来递给沈卫山:“沈同志,谢谢你。”沈卫山没拒绝,伸手接过,随手揣进了大衣口袋。回了车上,沈卫山吩咐司机去榆树村。甜甜睡了一觉,这会儿已经醒了,又坐回了林向美腿上,软乎乎地靠在姐姐怀里。想到大家都还没吃午饭,林向美拆了牛舌头蛋糕,先递给沈卫山几人,三个大男人都没要。林向美拿出一块递给甜甜,自己也拿了一块,随后把袋子递给眼巴巴的林望星。姐弟四个每人吃了一块牛舌头蛋糕垫了垫肚子。林望星把袋子小心装回网兜里,小心抱在怀里。沈卫山身子微微侧着身体,一直在默默观察姐弟四个。四公里,车子很快就到了。可还没进榆树村,林向美在村口外就喊了停:“司机同志,麻烦在这里停就行。”沈卫山不解:“怎么了?”不想能让家里那群极品看到她们坐着吉普车回来,不然免不了一顿盘问,她也懒得应付。可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林向美只是笑笑:“沈同志,剩下没几步路了,里面路窄雪深也不好掉头,就送到这里就行。”说完,推了推林向光:“向光,下车。”林向光打开车门,抱着林望星下车,林向美抱着甜甜也跟着下了车。见林向美态度坚决,沈卫山不再劝,跟着从另一边下车。把林向光的行李卷拿下来递给他,又把从省城带来的大包小包拿下车:“这是给你们带的一点吃的。”看着那一堆东西,林向美忙摆手拒绝:“沈同志,真的不用。”给钱给票,还坚持送了一路,这会儿又拿出这么多东西,这个沈卫山,真的太过热情了。林向美不点头,林家几个孩子也都往后躲不肯接,沈卫山把东西都放在地上:“拿着吧,我带回去也没用。”顾学武也在旁边劝:“林同志,这些是卫山特意从安吉带来的,拿着吧。”“回去吧,过几天我再过来。”沈卫山说完,冲林向美点了点头,转身上车。“走了啊。”顾学武挥了挥手也跟着上了后排座。车轮转动,卷起雪尘,扬长而去。沉默了一会儿,顾学武看着沈卫山,试探着说:“卫山,你对向晨这个妹妹,有点不一样啊。”沈卫山偏头:“哪里不一样?”“具体说不上。”顾学武想了想:“平时可没见你对哪个女同志这么上心。”“不对,不能说不上心,那简直是冷漠无情。”顾学武补充。“是吗。”沈卫山转头看向窗外,语气淡淡,“那你呢,为何一见到她就盯着看?”顾学武也偏头看向窗外,声音有些沧桑和落寞:“她和我以前的对象有点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像也不是,过去的事该放下了。”沈卫山伸手拍了拍顾学武的肩膀,“别去招惹林同志,你们不合适,向晨知道也不会同意。”顾学武:“知道。我再找对象一定不找和她像的,不然我从那坑里爬不出来。”沈卫山:“嗯。”顾学武故意开着玩笑:“再说,咱们都二十六七岁了,向晨妹妹才十七岁吧,在她面前,咱们都算得上老男人了,人家也看不上咱。”沈卫山:“……”顾学武又问:“你这次回家,你家没追你结婚?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妹妹怎么样了?”沈卫山:“没打算结婚。对了,学武,帮我个忙。”“呦,沈首长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顾学武稀奇地看着沈卫山。沈卫山:“如果我们家老爷子,或者其他人给你打电话,问我战场上受伤的事,你就含糊过去,让他们问我。”顾学武一脸好奇:“不是,怎么回事啊?”沈卫山把头往顾学武这边偏了下,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