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邓诺告诉他了。“我想跟你说点事,估计不大好,你能听听么?”秦杨略带紧张地缠手指玩,放平声线低声道。不是“你听我说一下”、“你闭嘴,听我的”。而是“你能听听么”。一瞬间心像被一根细针不痛不痒地刺了一下,不是很疼,但是很揪。这可是秦杨啊。邓诺站起身,秦杨松开手指,失落地垂下眼。“家里有多的睡衣吗。”邓诺说。秦杨手指一僵,抬起头一脸不解。“太冷了,不想吹风,小哥哥介意收留一下我么?”邓诺倚着卧室房门,站在没有灯光的黑暗里温声道。秦杨抓了把头发,飞速压下嘴角的笑,一派冷静地跟到卧室门前:“你一早就打算住这里,干嘛不带衣服过来?”邓诺挑眉,死不认账:“没啊,顺路过来看看你而已,也不是很远。”如果在市区的话那确实不远。秦杨弯腰从衣柜里拿了件t恤扔给他:“装p,你就是故意来的。”不仅是特意过来的,并且还是从家里过来的——才不是什么市区。“谢了,有没有热水澡能洗?”“客厅旁边是卫生间,冷水多放一会儿,我去给你找条毛巾。”邓诺慢悠悠晃进卫生间,背影随着磨砂门关上而只剩下一个虚影。秦杨叼着糖葫芦一动不动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糖水从嘴角流出。他吸溜嘴,糖水堪堪滴了一小滴在地板上。从家到地铁站、路上找老爷爷的糖葫芦小摊买东西,再加上半小时地铁车程和走到他家的时间,差不多得近一个小时。按照时间来算,邓诺几乎是接到他电话后立马就赶过来了。他捏着竹签,熟悉浓醇的味道,薄又甜的香气。这味道,哪里是市区夜市的糖葫芦能比得了的。一条陈旧的蓝灰色毛巾出现在一堆旧物中,他扯出来,叩响卫生间的门:“开门,送毛巾。”氤氲着水汽,健康肤色带有肌肉线条的手臂从里面伸出来。邓诺接过毛巾,听到秦杨道:“没有新毛巾了,我以前的给你用,洗干净了的。”考虑到邓诺也是个洁癖,他补充道:“嫌弃你就站里面晾干再出来。”“不嫌弃,麻烦秦杨弟弟先去暖床,洗完澡很冷的。”邓诺在里面吹了个口哨,没羞没臊地撩拨。秦杨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那你最好别出来了。”邓诺洗完澡顺便拖了地,等回房间时秦杨已经躺床上了——不过用书盖住了脸。果然还是很听话的孩子。秦杨拍拍枕头:“就一个枕头,如果你不介意睡老头的,我给你去拿。”秦杨可以接受同洁癖的邓诺睡自己的枕头,但无法接受自己去睡别人的枕头。枕头毕竟是很亲密的东西。邓诺叹了口气钻进被窝:“挤挤吧。”“嫌挤?地板考虑一下,弄个厚毯子给你。”秦杨凉凉道。房间里并不是木地板,而是花色非常古早的橙色瓷砖地,不说夏天有多凉快,只不过这季节往上躺一宿,第二天就是有命怕也只剩半条了。两人唇枪舌战好一会儿,你一句我一句,愣是一点营养没有地争了小半天。关了灯,并排躺在床上,肩膀贴着肩膀,眼前一片黑暗。秦杨仍旧有点儿不真实感。在黑暗中自嘲道:“我以为这辈子我都得一个人睡。”邓诺轻笑:“怎么,我费尽心机爬上了你的床,不满意么?”“满意你个头。”他在被子里踹了邓诺一脚,笑道,“滚下去。”“弟弟,你是不是越来越皮了,刚认识你那会儿你不这样吧?”邓诺开口。秦杨偏头看着他的侧脸,窗外的光线有一点点透过窗帘照进来,能约莫窥见一丁点儿轮廓。“我哪样?”他问。“不爱搭理人,挺高冷,有时候还有点凶,是个不怎么招人喜欢的性格。”“这么招人嫌你搭理我干嘛。”秦杨撇撇嘴,脑袋撇向窗户。“哪里,我可从没嫌弃过你,这些都你自己说的。”邓诺眯了眯眼,“我就不一样了,那些都是普通人眼里的秦杨。”“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一挺乖的小孩。”秦杨扯扯嘴角,凉飕飕拆台:“就我‘打劫’别人那会儿?”“……”差点忘了还有这茬,有点圆不回去了。“别解释,我不信。”没辙了,邓诺勾了勾秦杨的小腿,讨好道:“以前是以前,咱俩现在不挺好么。”谁跟你咱俩。秦杨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被子一闷头:“别没皮没脸,为老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