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裴文晖眼中,各种不对味,烟瘾要范了,咳过一声,抬手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元煦的衣领往车里丢。
上了车,元煦正正色,请教起裴文晖如何练肌肉,完了又问:“我会太瘦吗?你会觉得我这样脱了衣服没肉的身材不好看吗?”
挺认真,挺正经的,就想问问练个肌肉是不是更好看,可问完了没等到回答,只看到裴文晖在封闭的车厢内掏出烟盒。
“开车不能抽烟!”
时间换了换,到晚上在学校门口,元煦一上车就闻到闷闷的烟味,回头看看后座三个乐队朋友,知道他们不抽烟的,转头瞪上裴文晖,再次强调:“你不是一向最注重安全驾驶,怎么开车还敢抽烟!”
“没抽。”裴文晖应了一句,然后驱车上路。
后座在讨论排练歌单,询问元煦意见,元煦回头参与谈论,一双眼睛没少往裴文晖身上瞟,认为裴文晖肯定遇到什么糟心事。
没想过糟人心的就是他自己。
送到练习室,裴文晖还要赶去盯广告打印的进度,晚点还有个应酬,是陈老板要带他认识几个做餐饮的朋友。
这期间,口袋里一包烟基本被裴文晖捏皱,以前没有过的烟瘾近期越来越严重,他自己很清楚,是因为情感有所压制借由抽烟才得以舒缓。
酒桌上难免要碰烟酒,迎接陈老板带来的朋友前,裴文晖先到超市买好一点的烟。在餐厅门口等人,一边抽廉价烟,不时地走神,脑海中不断蹦入元煦皱眉嫌弃的表情,挥之不去。
嫌烟味熏,嫌酒气臭,鼓着一张脸嚷嚷:好好吃饭聊天不行吗谁规定的要喝酒啊!
明明是想象,画面却逐渐清晰,仿佛就在眼前,导致裴文晖的烟越抽越不是滋味,索性掐断,转头去药店买解酒药。
市集项目能走得开,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陈老板在政府及本土市场的资源人脉都很广,有心带裴文晖多去接触,这样的饭局自然不少。
裴文晖对这种场合已经适应不少,虽然依旧变不成圆滑的人。他话很少,在酒桌前保持谦卑,适宜地展露一点工作见解,该敬酒就敬酒,该弯腰点头也能将身子低到尘土里去。
“都是这么过来的。”席间,在外面洗手间,陈老板语重心长地拍拍裴文晖肩膀说,“我……我爸说,他年轻那会儿做木材生意,也是天天在客户面前当孙子。”
陈老板是富二代,没有相关经历。
刚刚在包间,裴文晖过去运动员经历被大家拿出来闲聊,提起他父母那起醉驾事故,一群人颇为鄙薄地做出了批判,并对裴文晖表达同情之心。
裴文晖全程赔笑,等大家换过了话题才借口上厕所出来透口气。
他其实心情还好,对那起事故早已麻木,但陈老板认为裴文晖躲卫生间是来郁闷的,好心跟过来安慰。
“只要你有野心,想坐到那张桌子的主位并不难。”陈老板郑重道,“我看好你。”
裴文晖点头回应,没出声,低头安静洗手。
“对了。”陈老板又说,“你抹元煦的香水了?”
正要转身出去,裴文晖闻言顿了一下脚步,愣了,
“这个元煦怎么回事,看他朋友圈发的,是真留在这边上学?”陈老板走在前头,回头看一眼裴文晖,目光满是观察。
两人插肩走在外头廊道,裴文晖简单回忆了一遍,元煦臭美归臭美,但没有抹香水的习惯,平常都是拿香水当空气清新剂用,估计碰到自己衣服上。
扯上衣领闻了闻,裴文晖一边回:“他报了教育机构复读班,在外面没玩够吧,家里面也没人管。”
“还住你那?”陈老板若有所思。
“偶尔住。”是基本都住他那儿。
裴文晖不想讲太多,有意加快脚步。
“你嫂子说,说,”陈老板吞吞吐吐,“说元煦好像性取向不太直的样子?你注意点。”
“不知道,没兴趣管他。”裴文晖说。
没兴趣没兴趣,裴文晖每天在心中默念没兴趣,就差把“没兴趣”写在字条上贴脑门。
散了饭局,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屋里一片黑,元煦还没回来,裴文晖看了眼已经过零点的时间,先是点进和元煦的聊天界面,而后又反应过来,元煦不一定非得住这里。
不来更好。
裴文晖洗漱完了躺床上,把元煦的被子枕头全推到地下,关灯闭眼,默念,不来更好不来更好。
好像是真有点受虐倾向,睡多了地板,现在躺自己的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过了很久,听见一阵轻缓的开门声,裴文晖没有起身查看,反而一动不动装睡。
“裴文晖?”元煦小声询问,“你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