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儿子若是拜了先生,学得好,以后就可能谋得一份好差事,不用再做别人的奴婢。女儿的嫁妆若是有人出了,家里也能减少一笔大支出、即便是无儿无女,一百两银子省着点也够用好几年了。富贵险中求,撑过了如今这个紧急而危难的情况,日子就有盼头了。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搏一把!
齐布琛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表情镇定地开始部署。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她不能乱。
庄子外头,赵二看着庄子里似乎不像之前有了火光,心中疑惑,对在身边稳稳坐着,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庄子的李大道:“大哥,你看那庄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火光了?”
李大还未说话,他旁边的王四接口道:“这有什么?想必是那些值夜的家丁惫懒,偷懒休息去了。”
“正是正是,“周三附和,然后目露凶光道,“咱们之前不是都打听清楚了吗?那庄子只住了一个主子,偏偏那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那说明什么?说明那小女孩在家族里是不得宠被逐到这里的。就算是咱们弄死了她,京城那边也不会有太大反响。”
这伙流寇,在未发生饥荒时,便是山东一带的流氓,一般老百姓也不敢招惹。等到饥荒发生时,当地人流向京城,他们在山东也混不下去了,就顺着人流一起走了。
流民在路上没有吃食了,还能吃树根,吃树叶,去乞讨,可是他们不行。尽管以前他们整日游手好闲,但因为欺压百姓,经常能从百姓手中抠出银子和粮食,日子过得相当不错。这样惯了的人,怎么能适应那种乞讨的生活。有一次在接近一个情况较好的村庄时,这伙流寇起了歹心,洗劫了当地的一户富户,一家五口全部被杀害。拿到钱后,这群人立刻逃窜离开,居然没有被官府查出。
沉甸甸的银子和杀人的快感使这伙人迷了心智,路上竟又抢劫了几户人家,屡屡犯下大案。但因为这伙贼人做事谨慎,没有被查出蛛丝马迹,官府竟然无计可施。
到了京城后,李大不敢带着那群人在天子脚下犯案,便踩了点盯上了在京郊的庄子。
齐布琛因为独自带着丫鬟住在那里,被那伙贼人误以为不受宠,好对付,倒霉地碰上了这飞来横祸。
李大眯着眼冷笑:“左右这个庄子离别的庄子还有些远,就算值夜的家丁没有偷懒,咱们也不怕!他们不过三十多个没用的软蛋,咱们这兄弟人多,个个可都是真刀实枪干出来的!等干完了这一票,咱们兄弟也在这京城买些庄子铺子,好好享受这京城繁华,岂不比回那老地方要美多了?”
其他人听着李大的话,都忍不住摩拳擦掌起来。
王四眼神贪婪:“听说那庄子里的小妞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今天爷也要尝尝那大家闺秀的味道!”
赵二警告地看着他:“王四,你可别在今天误事!你若是想要女人,等咱们回去后,京城里青楼妓馆多得是!手里头有了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王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那些妞那里有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大家闺秀干起来带劲……”
“够了!”李大眯着眼,冷冷扫了两人一眼,然后盯着王四道,“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今儿咱们可是带着所有兄弟的命在拼,不许你犯浑误事,知道吗?”
王四冷哼了一声,不甘地转开了头。
李大看他这个样子,转头对赵二道:“老二,一看到那个女子,立刻做掉!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赵二略带不屑地看了王四一眼,应道。
李大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庄子,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上,让弟兄们小心着点,尽量别发出声音。”
“是。”
那伙流寇在李大的手势下,借着月光悄悄潜向庄子。潜到大门后,赵二轻易地用刀子撬开了大门,对跟在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那些流寇一拥而进。
庄子很大。
这是李大带着人进入庄子后的第一直观感觉。随即他有些窃喜,这么大的庄子,钱财一定不会少。可是走了许久后,他心里开始打鼓。
不对啊,这庄子里怎么那么黑,那么静?他们走了这许久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赵二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地靠到他身边,低声道:“老大,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大不愿意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想了想道:“没事,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干完这一票,兄弟们可是能好好享受很久呢。”
赵二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便按下心中的不安,照着计划继续前进。
等全部人都进入了庄子里的院落时,进出院落那扇唯一的大门却“碰”地一声自动关上了。
那伙流寇心中一惊,立刻明白自己中计了。有几个人飞快地冲向大门,却发现大门被死死地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然后“忽”地一声,院落上亮起了几个火把,几个护卫的身影出现了屋顶上。
李大等人这时才看清,他们进入的院落并不是特别大,进出口大门那里,堆满了酒坛子。
赵二刚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就发现屋顶上又出现了两个女子。为首那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容貌异常清丽,头发只是随便扎着。那个女孩微眯着眼看着他们,没有一丝一毫慌张的样子。
注意到赵二的目光,齐布琛冲着他微微一笑。
那赵二看着齐布琛的笑容,竟是微微愣了一下。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齐布琛已经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