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皱着眉,犹豫地看向齐布琛:“可婢妾不愿意姐妹们因为婢妾这一遭事,彼此间有了嫌隙。这两个丫头狼子野心,处置了就是。可一个家族……毕竟那么多人的性命,我怕肚子里地孩子承受不住。就当是为孩子积德了。”
齐布琛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谋害武格格那份罪,妹妹也不说了,但凭福晋做主。但是这起子奴才在妹妹那里生事,妹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请福晋为妹妹做主!”
那拉氏一愣,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她疑惑地看着齐布琛,道:“这两个丫头杖毙,她们的家人俱杖责五十,送到府衙去吧!佟妹妹,你看这样如何?”
齐布琛点了点头,道:“福晋是最公正仁慈的,那便这样吧。”
武氏又磕了个头,道:“多谢福晋体谅。”
那拉氏对安嬷嬷使了个眼色,道:“武格格心肠好,正如你所说。这也撒算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祈福了。安嬷嬷,还不快把武格格扶起来!”
安嬷嬷忙上前一步,将武氏扶到座位上。
这件事情就这样到此为止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那拉氏和李氏被吓得够呛。没想到佟佳氏平时看着是个情绪外露的,动起手来居然这么狠,打得人措手不及。可是,后来她为什么又顺着她们的台阶轻轻放过了?
这件事情,那拉氏看得不甚分明,李氏更是一头雾水。两个没有弄清楚情况的人,又分别失去了可靠的臂膀,对着齐布琛深深地忌惮起来,再不敢轻易出手。
回到繁景院后,白苏很不服气,对齐布琛道:“主子怎么就那么轻易得放过她们了?”
齐布琛让紫苏帮她换了衣服,拖了鞋子,靠坐在美人榻上,道:“白苏,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李氏的确是吩咐了水莲,她会想办法弄掉李氏的孩子,水莲要做的,就是把罪推到齐布琛头上。而那拉氏对武氏的孩子根本不上心。那孩子生不生下来都不重要,所以虽然她的人和木棉接了头,却没有吩咐和武氏有关的事情。
这一回,是她将计就计,给了水莲和木棉做手脚的机会,然后将她们趁机给端了。说起来,李氏是货真价实地有罪,那拉氏却只是有口说不清而已。
见白苏不解,齐布琛揉了揉额头,道:“武氏的孩子并没有事,所以我不忌讳让孙嬷嬷她们看到这些事儿,不忌讳让爷知道这事儿,你明白了吗?”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安排好的。包括,让耿氏亲眼看着燕窝粥被发现问题,那个燕窝粥被发现问题的时机,以及让人把事情透露给钮钴禄氏的时机。
武氏的孩子没事,就算事情闹得大了,那拉氏和李氏也不会出事。第一个是四阿哥不允许,如果事情闹大,那他就会背上治家不严的罪名,在康熙那边被记上一笔。而四阿哥又是个严谨要做大事的人,他要登上那个位置,就不能有那样的污点。
第二个是齐布琛自己不允许。那拉氏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由她去做继福晋。李氏完了,宫里也会再指个侧福晋过来。两个不知身份不知手段的新对手,还不如早已摸清楚情况的那拉氏和李氏。
而想要在她猛烈的攻势下,让那拉氏和李氏找到脱身的机会,钮钴禄氏就是关键。钮钴禄氏和那拉氏不和,她在府里虽受宠却深受那拉氏的忌惮。所以有这样一个能够讨好福晋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武氏的想法她也明白。她的地位低,孩子生下来不一定能自己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而这一次的事情,即便会让那拉氏和李氏元气大伤,她们的地位也远远在她之上。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卖那拉氏和李氏一个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
而且,最重要地一点是,府里没有四阿哥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底线是子嗣,若是她真动了他的子嗣,四阿哥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她要做的,就是在他底线外之外,尽可能的维护自己的利益。
“可是,主子……”白苏仍然想要说什么,却被林嬷嬷拉了回去。
齐布琛摇摇头,道:“那拉氏还好,李氏却依靠水莲一家颇多。她的许多事情,都是水莲家里的人去做的。如今水莲死了,她们家全部打得半死,又被关了起来。李氏等于被砍掉了一只臂膀,什么事都做不了。”
“况且,你当之前那个冲出来的嬷嬷是干什么的?那是福晋想要先发制人,找个奴才顶罪。她那一招,叫做弃卒保车。那拉氏可以这么做,李氏自然也可以这么做。如果逼得狠了,只怕她们两个会联合起来。到时候你们主子我的处境,才叫艰难。”
白苏恍然大悟,道:“主子,奴婢明白了。”
齐布琛又对林嬷嬷道:“这事儿以后,府里的人就去了许多。福晋会向内务府要人,到时候我想办法安排以前自怡居的三等丫头进来。咱们院子里好不容易才拔掉了所有的钉子,没道理让人再安插进来。你先去安排一下。”
“嗻。”
四阿哥书房。
四阿哥听着高无庸的汇报,面沉如水。
他转了转手腕上的黑曜石貔貅手链,心里微叹了口气。那丫头,还真是聪明。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看到她的反击了。也好,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也放心一点。她有句话说得对,后院的女人再怎么磕磕碰碰,也不该将主意打到他的子嗣身上去!
钮钴禄氏……哼,自作聪明!
思索了一会儿,他吩咐道:“李氏禁足到武氏生产,将原本给福晋和李氏的瓷器,以及布匹全赏给钮钴禄格格。对了,以往赏给她的蜂皇浆她已经用完了,你再准备一些吧。耿氏和武氏……算了,今晚去齐布琛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