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于顶楼的家简直是比刚才左音坐过的真皮座椅还要让她赔付不起。白色的设计风格无一不在彰显着这家主人清新雅致的品味,简约之中还藏着不显山露水的奢华,含蓄又高雅。大理石地板被擦拭得干净,洁白的地毯一尘不染。左音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她的脚该往哪里放。“穿这双拖鞋吧。”沈卿姿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柔软的棉拖,毫不在乎的让左音跟着她踩在了着地毯。左音接过拖鞋,看着那被打湿的地毯绒毛暗沉沉的贴在地上,心里颇为过意不去,“给老师添麻烦了。”沈卿姿却笑了一下,用柔和的声音对这个浑身湿透的少女讲道:“难道我的学生在我心里还不如一块地毯吗?”这话说的实在太过温柔,左音抬头望向沈卿姿,只觉得一轮白色的光环笼罩在沈卿姿的身上。温柔到要将她融化。忽的,沈卿姿皱了一下眉头。她侧头看向左音的右手臂,被水打湿的薄荷色长袖衫上赫然一道被雨水晕染开的红色。“手臂怎么了?”方才被暴雨那么一阵浇淋左音不知不觉竟然忘了那手臂上一直传来的疼痛。她不自然的将自己的手臂往身后别着,草草的解释道:“破了。”这个解释非但没有让沈卿姿的眉头松开,反而皱的更紧了。她看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女,不由得心疼道:“疼吗?怎么刚才上车后不跟我说呢。”“没事儿,待会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左音语气淡淡的,对这个伤口的态度也是淡淡的。她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喝醉后的左兰对自己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左兰竟然会这么疯狂,疯狂到差点杀掉自己。沈卿姿不知道面前的少女怎么会用这样窸窣寻常的口气说出这种让她听着就觉得疼的话。她朝客厅一侧的柜子前走去,拿出了一个简易的医药箱,道:“你先过来简单包扎一下,然后再去洗澡。”“好。”左音没有推辞坐到了沙发上。她的确要去洗个澡,也的确需要上药。只是左音没有想到,沈卿姿那句没有带主语的话中,所指的给她上药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本人。沙发很快就被左音身上的雨水濡湿了,沈卿姿到左音身边的时候身下满是雨水冰冷的潮湿感。沈卿姿也没有挪动,放下了药箱很自然的就撩起了左音的袖子。入秋后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冰凉了起来,沈卿姿摸着左音那染了血的衣袖,只觉得寒气逼人。少女那一节儿纤细的胳膊冷白的像是没有血色,小臂上那段只有几厘米的细长伤口被雨水冲泡翻白,血被勉强止住,脆弱的血痂还泛着鲜红。“这口子是怎么弄得?”沈卿姿一边小心翼翼的用棉棒给左音的伤口消着毒,一边转移她注意力般的问道。“没躲开。”左音简单的答道。沈卿姿听着左音这简单的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猛地就心惊肉跳了一下。她托着少女受伤的手臂,一边用防水纱布帮她包裹着,一边问道:“没躲开什么?”左音看着那白色的纱布在她的视线里绕来绕去,左兰方才那恶狠狠的样子猛地冲入了她的脑海。她条件发射般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那刚被缠好纱布松松垮垮的落了一半。纵然左音表面表现的上多么的冷静,可实际上她还只是一个刚刚年不久的少女。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覆到了左音的手腕。沈卿姿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憔悴的少女,安抚道:“好了,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左音的脸上的惊魂未定慢慢消退着,她看着沈卿姿给自己重新缠好的纱布,问道:“我可以去洗澡了吗?”沈卿姿知道万事强迫不得,帮左音整理了一下纱布,便起身道:“当然可以,这边。”左音跟在沈卿姿的身后,贴着灯带的走廊将路过的别致小厅点亮,那雅致的环境挂着几幅字画,光滑的黑石茶桌上放着红褐色的茶具。左音不觉得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沈卿姿在这里品茶欣赏江景的样子,最好是穿着那条白色的棉麻长裙,最好是有一缕长发从肩头垂落到胸前。微风从那一头的窗棂吹入室内,拂过她的肩头,她闲适优雅的就像是那立于浅水的仙鹤。她的生活跟自己的生活截然不同。落差感在左音的心中蔓延,她这么想着就跟着沈卿姿来到了浴室。虽然说左兰还保留着她做大小姐是对生活品质的需求,但是家里那个看似精致的卫生间还是跟沈卿姿家的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