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出来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于寒松有些脸上挂不住,但还是上前挑了喜欢的那只鸟笛。“多谢三公子。”于寒松也不好意思当街吹响鸟笛,只好珍重地将其收入容灵。见此,卓应天笑道:“寒松师兄喜欢素雅的纹样,我记着了。”其实,以铁面无情闻名的于寒松竟能露出这般神情,卓应天也颇感意外。“师兄,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卓应天顺手买来两碗加了荔枝膏的冰雪冷元子。于寒松接过冰冰凉凉的小碗,道:“许久没来过夜市,想不到这里全然换了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啊!我知道了。”卓应天三两口将冷元子吃净,撂下碗,“既然如此,我们就挨个儿摊位都逛一遍好了。”“夜市这么大,若真是挨家逛,那得逛到什么时候去?挑三公子喜欢的店家就成。”于寒松有些无奈。卓应天支着半边脸颊,歪头笑道:“没关系,能去几家就去几家,今天没逛到的,我们下次再去,直到逛完为止,反正夜市又不是只开一天。”灯笼橘红荧黄的暖光映射下,锦衣少年的面容也显得暖融融的,随着动作和晚风变换着光影。此番操作,就连玄子枫也不得不服。不仅成功投其所好,卓应天还十分自然地约好了下次出游,实属心机。果然,于寒松没有反对,点头应了。卓应天笑得更开心了,“等到了冬日,还有热乎的盘兔旋炙、煎角子、滴酥水晶脍……到时候,边逛手里边抱着烤红薯,半分也不会冷的。我可跟寒松师兄约好了。”“嗯。约好了。”于寒松点点头,吃掉碗中最后一颗元子。他咀嚼着荔枝极致的清甜和元子的软糯,总觉得这颗元子格外的甜。“师兄可吃完了?”卓应天起身,“走,去看画糖画、捏糖人、捏面人、卖糖葫芦的,再往里还有杂耍艺人和演曲艺的。师兄,咱们今日定要玩个痛快。”起初,于寒松还有些放不太开,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游玩”。但有卓应天在旁陪伴,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体贴地解围,示范各种游戏的玩法和特色小吃的吃法,于寒松很快便融入进夜市的氛围当中。也不知这是夏日的什么节日,河流中飘着盏盏花灯,在烛火明灭中远去,宛若流淌的萤火虫。沿岸的烟花窜上天空,似乎要用最瑰丽的花火向清冷的月宫炫耀人间的热闹。“三公子,你看,那边在表演喷火。”于寒松自然而然地笑了。他带着浅淡却醉人的笑,回头看向卓应天的方向,手中的风车指向远处的杂耍艺人,身上缀了方才挑的香囊小扇,唇瓣是樱珠煎蜜润过的微红。刹那,卓应天微微愣住,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胸口。他原以为于寒松是不会笑的。他也不知道原来这个人回眸轻笑时竟是这般模样。明明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瞬间罢了,却有着某种让卓应天无法言说的感觉。“三公子?”见卓应天没有回答,于寒松走近他身侧,问:“怎么,可是累了?要是累了,我们就先回去歇着,下次再来。”卓应天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只是方才想了些事情。”“三公子在想什么?”于寒松问道。玄子枫看着卓应天,他想,他是知道卓应天在想什么的。想在那修长的玉颈上留下点点桃红,想利用这份亲厚和朦胧的情愫蒙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禁锢那如松如玉如竹的人。看得出来,起先卓应天应该只是想寻觅一个可靠的家臣,而在刚刚的那个瞬间,卓应天改变了他的决定。于是,卓应天答道:“我在想,家中的兄长从未像这般陪我游玩过。我总觉得他们不太喜欢我,也不愿意跟我交流。”少宗主之位竞争激烈,卓家的这一代的兄弟关系紧张,于寒松也是知道的。见向来高傲的少年打了蔫,于寒松便像安慰自家弟弟那般抚摸卓应天的头。西域的短发扎在于寒松的掌心,有些痒痒的。看到这里,玄子枫的心愈发揪紧,哪怕他知道后面可能会发生的种种,猜得到卓应天的行动,却依然觉得此刻无比的难熬。卓应天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思兼和思齐。如果我也像他们那样,能有寒松师兄这样的兄长就好了。”正抚摸着发丝的手一顿,于寒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师兄。”卓应天抬手握住凇云抚摸他头顶的手指,将其轻轻拉到自己的脸颊处,用明媚善睐的剪水双瞳,微润地望向眼前人,“私下,我能以兄长唤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