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还不好么?我光荣,我愿意。彩儿比我走得远,要远很多。我高兴还来不及。”转而,凇云抚摸着躺在他膝头的玄子枫,颇为狡黠地笑了,“但我也不想‘光荣’得那么快。”凇云淡淡道:“我不想看到,我有一天会固步自封、拒绝理解新的事物。当一个人停止改变和成长,那么他才是真正的‘老掉’了。比起死亡,我更惧怕的是精神的老去。”他微微低下头,捧着玄子枫的脸,柔声道:“跟你们在一起,我大概是不会老的,想要我‘光荣的落败’,你们这些小崽子怕也没那么容易。”玄子枫眨巴着他那双眼睛,起身“啾”地亲在了凇云的脸上。这时,他们都没能想到,天地灵气的流失会来得那么快,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神木凋零了。在新叶将绿的时节,神木再没能抽出嫩芽。它不会再来凇云屋里讨茶,不会再于新生入学时摇动横幅,不会再帮大家变换宿舍楼层的形态,也不会再因为学生不信它有智慧而恶作剧了。神木导管不能再交换天地灵气,不会有新生从导管中飞出来砸到人了。傲然屹立的神木虽然不朽,但也不是活物了。在舒彩试图用圣咏呼唤神木的智灵时,她得到了神木最后的礼物。当初,神木曾向她讨要过一滴鲜血,而那圣灵血脉并没有被神木吸收用于“续命”。它用天地灵气温养滋润着血液,将自己的智灵融合进去。那大概是本次漫长的灵力周期循环中,最后一份天地智灵。在神木离去的这天晚上,玄子枫和他的同学们也如同四散的落叶那般,要去往各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先是羊翟和宫飞絮不约而同地爬上了观星台。在黑灯瞎火中,宫飞絮一屁股坐在了羊翟的脸上,砸得他嗷嗷叫唤,两个人差点儿打起来。随后是玄子枫听到声响前去拉架,最后不知怎的,竟然加入了推搡摔跤的队伍。三个人闹哄哄地活动了一番,最后都躺倒在地,看着夜空中的漫天星斗。“宫宫、咩咩。”玄子枫偏过头来,问,“咱们要不要把大家都叫上来?”闻言,宫羊二人都点头如捣蒜。“只是没有神木导管,上楼就成问题了,等以后没灵力了跳不上来,得爬多少楼梯啊?”羊翟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又得了新消息的玄子枫透露道:“不点儿大师已经组织銮钖匠造着手设计了,据说要做成升降的那种机械小房间,装在导管里面,直上直下还是比爬楼省劲儿。”“那整挺好啊!”宫飞絮砸嘴,“啧啧,要是设计成了、还不用灵力,我也想装一个。看鸡仔那小样,估计又在想那玩意儿能卖多少钱了。”玄子枫抬手拍在宫飞絮肚皮上,“我想方设法搞钱,还不是你太能败家?不搞钱,你拿什么养私兵、收买官员?是不是啊,末代皇帝?”就在这时,大家也陆续上来了。“还没经过我同意呢,怎么就开始设计卖上我家设计的东西了?”南泽恩熙从容灵中铺开条毯子,这才躺下观星。在地板上的鸡宫羊三人懒得起身,迅速滚地前进,以奇妙的姿势躺到了毯子上面,还给南泽恩熙留出了地方。舒彩翻着白眼,“你们怎么就这么抠搜啊!”她开了灵能,造出了更大的毯子与之拼接,让众人横七竖八地躺得宽松些。此前的“易形”灵能不过是她强大力量被封印之后的残缺版,她灵能的全貌不止如此。——创造。恐怕是末灵年代最为强大的灵能了。玄子枫再次感谢十三岁时的自己真是慧眼识珠,早早地抱住了最粗的大腿。“菜姐。”玄子枫翻身滚到舒彩身侧,仙男依人,“你真的做我亲姐好不好。”想不到,舒彩用鼻子笑了出来,冷哼道:“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亲弟了?合着你以前叫‘菜姐’都不是真心的啊!”众人开始起哄,有节奏地喊着“拜把子”。“拜、拜、拜,拜把子而已,你们一个个至于兴奋得跟拜堂似的?”舒彩并不想起身,还想躺一会儿,无奈还是被玄子枫拖起来,搞了义结金兰的仪式。舒彩血液珍贵,他们就以酒代血,喝干了杯中的情谊。“要不咱们都拜一拜得了,我也想拜。”从通行楼回来的沧澜坐起身来,一个不落地挨个儿拉人磕头喝酒。以此为,他们滚在地上围成了相对而坐的内外两圈,内圈原地不动,外圈滚动拉人喝酒,喝了这杯酒又挪到旁边的位置跟下一个人喝,把原本庄重的仪式变成了闹剧。“鸡仔,你姐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能不能派上用场?”舒彩拍在玄子枫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