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清了清嗓子,越众而出,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郁太医,皇子殿下如此乖巧可爱,你怎狠心下此毒手呀!”
一句话愣是把南星说懵了,小殿下乖巧可爱不假,可自己何曾下过毒手?连忙问道:“殿下到底怎么了?”
王同川眯起眼睛道:“你一向博学广识,怎会看不出殿下这是中毒了!”
“中毒?”南星浑身一凛,“小殿下所中何毒?”
“郁太医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王同川阴阳怪气地说道:“中的什么毒恐怕要问你自己了。”
“王大人认为是我投的毒?”
王同川冷笑一声,“昨天皇子殿下经你诊治之后就成了这样,出了你还能是谁?”
南星心下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这些人一唱一和,一口咬定他给周祺阳下毒,分明是有意碰瓷,可转眼看向无知无觉的小殿下,小孩子中毒是装不出的,难道真的有人下此毒手?
为了栽赃陷害,竟连未成年的皇子也不放过!想到这里,他不由觉得毛骨悚然,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身边侍卫强行架住胳膊,又活生生地跪了回去。
“王大人!”南星急道:“你既已知殿下被人下毒,是否已为他解了毒?”
“那是自然!”王同川添油加醋道:“还好这次发现的早,殿下吉人天相,身毒被我解去大半,已无性命之忧。”
南星稍稍松了口气,这才觉出自己被架着的胳膊被侍卫扭抽了筋,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常皇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郁太医,你这是其心可诛啊!”
南星忍着痛,蹙眉道:“卑职昨夜开具的药方已提交太医院备案,娘娘若是不信,可让人取来请王大人查验,配药熬药也是劳烦宫人做的,娘娘如何确定我就是下毒之人,请问我何时下毒,下的是什么毒,又因何下毒?”
常皇后见他义正言辞不卑不亢,自己倒像是个跳梁小丑,顿时火冒三丈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质问起本宫来了!安公公,给我掌他的嘴,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宫里的规矩。”
“奴才领命!”
安耀廷做了几十年的阉人,实在与孔武有力沾不上半毛钱关系,却偏偏心狠手辣,擅长扇人嘴巴。
他利索地挽起袖口,泄愤似地站到了南星面前,高高抬起右手,一块血一般的胎记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
南星蓦地睁大眼,还没来得及震惊出个所以然来,对方的巴掌携着劲风就扇了过来,之后便是一阵头晕眼花,嘴角即刻见了血。若不是身后还有两个侍卫架着,他甚至怀疑自己会被这巴掌扇飞出去,力道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安公公扇完,阴测测地劝道:“郁太医,毒害小皇子可不只是杀头掉脑袋的事,搞不好还要株连九族,这眼瞧着都东窗事发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家人想想啊,不如就痛痛快快地招了算了!”
南星悲愤交加地将口中鲜血咽了回去,一字一顿道:“安公公扣的帽子恕在下不能接受,在下问心无愧!”
常皇后的脸顿时凝上了一层杀意,“本宫真是开了眼了,总算见识一回什么叫做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廷杖伺候,打到他招供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