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过。
姜落掀开车窗的帘子,回头望去,只有无边无尽的街道和纷杂的人群。京师的街景,好的回忆,坏的回忆,通通承载于此。
她并非执着于道别,只是想多看一眼,想到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已经来不及看到它结果了。
“再见。”
她勾起嘴角,彻底放下车帘,风止其声,彻底在这天地间隐去她的身影。
远处高台,视野极佳,两人负手而立。
“人都走远了,还看呐。”周景灼倚靠在柱子上,“真不去送送?”
“不了。”严佑看到姜落放下帘子后,同样收回视线。
周景灼问,“不是还喜欢她吗?你再去问问她,说不定她就改变主意愿意留下来了呢。”
严佑轻笑道,“殿下,你太小看姜落了。”
他知道漫无前路的等待是什么样,他等了那么多年的严继山就是最好的例子。
等待太苦了,不要束缚她,不要用自己的爱自私地捆绑她,让她自由,让她了无牵挂地走。
于是他们默契地,不做任何约定,不再互相等待。
“你若不找孤,她多半还在那牢里待着呢。”
“我说了,殿下你太小看她了。她是只身一人来京师,但不是孤立无援。”严佑微微弯腰,朝他拱手作揖,“殿下利用她做开头,牵出贪污腐败之人,她都没有计较自己的生命危险,愣头愣脑地就去了,殿下合该感谢她才是。”
“啧。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周景灼冷哼一声,不作反驳,“孤帮了你那么多,接下来你不出点力,说不过去吧?”
皇权之争,是场硬仗。
“殿下只要站在公正一方,下官自会全力相助。”
“又来了,说话总这么无趣。”
“正确的废话,不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
蒋蓉在他身上找寄托,他在严安鹤身上找寄托,忽略自己的人生,活成一个关系纽带。这么看来,他和她没什么分别。
但救赎之路,只在自己身上。
“一切结束后,也请殿下答应臣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臣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悲剧绝非仅为人性之罪过。位置太高,有时就看不到苍生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