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自食苦果,曾经还嘲笑对方不懂拒绝,现在想来,他早已修炼为幻境。家中堂哥周末结婚,问老爷子身体安泰的同时看能否到场,因为林许不在,我也没有驾照,老人家答应下来以后,到了当天直到穿戴整齐后都在嫌弃我:“一点儿都没有我们林许好。”得。我不服气:“爷爷,你这个偏心得也太明显了。”老人家像是听了个冷笑话一样转身过来嫌弃地扫了我一眼:“这么多年还没习惯?”说完又转身催我锁了门赶紧跟上。婚礼现场很热闹,布置得一看就是花了钱的样子。因为亲戚请得多,按辈分爸妈坐在了旁边那一桌,像我这种无名小卒本来是该在角落里默默吃瓜的,结果老爷子到了以后硬拉我一起坐在主桌上。看我心神不定,老人家专门凑到我耳边:“让你也来体验体验。”体验什么?体验当爷爷?我身边全是老人家,着实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相熟得问好结束后,就都把目光聚焦到了我这个“异类”上。“这是许垚吧,都长这么大啦!小时候爷爷抱你的时候你才一点儿个子。”“你爷爷说你现在是学的医生是不是,那你一会儿给我看看我这为啥腿疼。”“听你爸说你出国去了是不是啊,国外有什么好的,哪里有咱们国家好。”……后来婚礼仪式开始,我看着新娘子穿着婚纱走过地毯,两人双手交握,交换戒指,落下一吻的时候,那一刻觉得这可真美好。后来新人敬酒开席的时候,老人家们小口吃着东西没工夫再管我,我看着这个大厅的吊灯和新娘的头纱发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和憧憬,在那一刻觉得仿佛周先生的话也并非全对,人类的喜悦明明在刚刚就产生了共鸣。我很喜欢这种人性的感觉,某一刻到达至圣,产生光辉,有那么几秒的纯净让人能歇下脚步,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我觉得自己身上都披上正向的光芒。即使未来路上是一地鸡毛,但这一刻的确值得人向前奔赴。我没有想象过自己的婚礼是什么样子,之前总觉得这种东西离自己很远,尤其像这种一辈子一次的事情。看了看隔壁桌上坐着的爸妈,他们俩婚姻关系很好,这一点我很小就有意识,或许我的某些性格也得益于此,但其实我一直觉得婚姻不是人生的必选项,虽然他们俩很好,但是我不一定会好。在国外同组有一个学长,说是回国就和对象商量先扯证办婚礼,当时有人调侃,说这么早就要被圈住了。我记得他的回答是:“对方要结了才能安心,不然提起来就吵架,我也没心思搞别的。最后总是要结婚的。”听完这个回答,我从电脑屏幕间抬了头去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的仿佛像是自己一会儿要去吃饭一样。没有必要。婚姻该是什么,我觉得要给它下定义就是错的,它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不是所有人都该循规蹈矩的,也不是沿着时间线就必要发生的,它不该成为一场任务。如果要做这个选项,我希望自己能在未来的生活荒芜之中有那么一刻真心,那么一瞬间完全意识清醒的喜欢和爱意,让我感受到蓬勃跳动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心动。我需要这个。☆、当晚婚宴结束,爸妈在爷爷家里待了一会儿就被赶回家了,我大概收拾了客厅,给老人家把泡脚桶和收音机放好以后就去冲澡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爷爷正在和林许通电话,我拎着衣服走进卧室,又端着脸盆出来,反复在老人家身边走了又走,他大概是看出我听墙角的心态,干脆把听筒直接撂给了我。林许大概是卖了老人家一个面子,拿起电话放在耳边的时候我并没有听见忙音,便试探性地喂了一声。“嗯,在呢。”我好久没有听到他这么乖顺地冲我讲话,一时间心似被棉花糖包裹,柔柔软软得下一秒就会飘走,紧接着这种心态让我同类置换到今天白天的婚宴仪式,那种喜悦与至善再次流露进心头,我给林许说今天堂哥婚宴特别热闹,还没等自己形容就开始悔不当初。林许和我这个堂哥不对付,小时候俩人甚至还打过一架。“嗯,爷爷刚说了。”林许那边仿佛正在马路上,背景音比较嘈杂,伴着一两声喇叭和车声,“爸妈还好吧?”我赶忙接着他这个新话题往下走:“好着呢,今天在长辈席里属他俩最有精神。”我又无意识提了婚礼,罪过罪过,沉浸式体验害人。听完我的答复,林许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好像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