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不指望在这个学校里见到什么正常人。每当身边人都非常优秀的时候就会开始反省自己到底是如何跻身到这儿的,尤其意识到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后就得用更多的努力奋起直追。爱拼才会赢。不过看着紧锣密鼓的考试安排,头部的疼痛感紧随其后,坐在教室的我产生了严重的担心:这考试,不会和林许他们的舞台撞上吧?不会吧。身边人都在安静自习,我好头疼,看着面前摆的笔记,我觉得字里行间充斥了绝望,在这么下去我恋爱脑的实质就要被完全挖掘出来了。老天爷,求求了。在我内心的祈求活动没进行完毕前,我手机响了。屏显:宝儿。是林许打来的电话。我三步并作两步迈出教室,迫切而又激动地按下接通键,然后说了一句平淡无奇的“喂。”“你自习下了吗?”“还没,不过快了,怎么了,你说。”我仿佛新兵连报告实训,一五一十就差最后再喊一声完毕了。“我们舞台剧的时间定了,在这个周天,下午五点,预计八点结束。”天要亡我。这个时间点跟我最后一门的考试安排严丝合缝,说是复制粘贴都不为过。难道这就是人生?给了你希望然后再把它敲碎,这就是悲剧美学?兴许是我在进行人生思考的时候林许察觉到了些什么,他那边也沉默了,我们之间,沉默从来都不是康桥,沉默只能是刺向彼此的长矛。我开始抱有侥幸心理地思考,自己当时也并没有明说要去找他,那现在也不必如此担忧,很好,前因后果没有任何毛病,这套强盗逻辑虽然顺下来了,但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们之间依旧保持沉默,只有通信公司持续获利。好吧好吧,事已至此,我选择老实投降,正打算从实招来自己最近的打算时,林许发问了:“你这周末是不是有安排?”“我们到考试周了,那天最后一门。”“那你之前问我表演时间的时候是打算回来吗?”林许的声音很平静,仿佛预判了这一切一般,不过这个问句他没有等我回答,自己就接着说:“问的时候你不知道要考试吗?期中考试,之前没考过?不知道时间?”“不是……”我企图解释。但林许生气了且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咱俩之间老是这个样子,许垚。从前是,现在也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你不懂分寸还是我太过自恋,真的想请问一下,装聋作哑很有意思吗?”在挂掉电话前他送了我一句“无可救药”。在这一秒之前,我赌赢了,但这一刻过后,我突然觉得自己立这个赌注也是十足矫情——自以为是的付出和努力,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最无辜奋斗,一直都不是老天爷帮我,而是我在拿着他愿意给的默契,去凭空揣测他的心意。我的确无可救药。☆、我还是订了机票,当晚飞,当晚走,毕竟周一还有课,所以就励志为我国航空业做出尽可能多的贡献。那天我妈还在询问我卡里钱还够不够花,查了查余额,厚着脸皮又要了一些,结果被我爸知道,还特意打电话过来数落了我一顿,嫌我花钱大手大脚,一点都没有弟弟听话。行,好的吧,不乖就不乖了,他乖就行。我当天考试结束后拦了辆车直奔机场,一路上感慨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时候也在祈祷正常起飞不要延误。我想他了,我想见见他。在路上用地图搜了一家他们学校附近的花店,订了一束满天星打算去了送给他祝他首演快乐。只是一直到登机前我都没能拨通林许的电话,在被空姐要求关机前我发了条短信过去,给他说自己登机了,只不过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让他在登台前看到。机舱带来的压迫感让我的困意腾升,靠着椅背睡了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在滑行降落。夜晚的机场充斥了一种母性光辉,暖色灯光一路伴随人登上摆渡车,大家安静地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我在行李箱和人群之间摇摇晃晃出去,大概由于故土的原因莫名又增添了一丝安稳。机场外拦了一辆出租报了林许他们学校的名字,师傅以为我是周末出去旅行赶着回来上课的学生,一路上跟我用方言唠叨了好久要好好学习,说他自己也有一个像我这么大的娃儿,所以临下车了他都不忘再嘱咐一句别胡乱花钱。下了车我跟着地图七拐八拐去取了花,截至目前我仍旧没有等到林许的回复,又给他打了通电话过去,听筒那边仍旧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