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rdo;冉颜道。她虽把自己的语气调整到最热情的状态,但在别人听来,犹显冷淡。小厮见状也不再多问,退回院内,将门关上。冉颜垂头看向手中的油纸伞,伞柄似乎是紫竹,又似乎并非一般的紫竹,幽黑之中泛着紫色,让她想到了那双眼睛。冉颜没有拿过唐朝其它的伞,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每一把伞都这样重。冉颜抓着结实的伞柄,触感冰凉柔润,似乎在诉说着它的贵重。冉颜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正欲拎起工具箱,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对方身份,到时候伞应该还给谁?想着,她伸手在门板上敲了几下。片刻之后,小厮再次打开门,瞧见还是冉颜,耐着性子问道:&ldo;娘子还有何事?&rdo;&ldo;请问日后要寻苏药师,当去何处?&rdo;冉颜道。那小厮眉头一皱,上下打量冉颜的装束,见她不过是着普通的布衣,心以为冉颜不是看上了苏药师容色非凡,便是想攀附富贵,声音不由冷了几分,颇为不客气地道:&ldo;不过是把伞罢了,苏药师是我家大娘子定下的未婚夫婿,多少把伞我家娘子都买得起!&rdo;说罢砰的一声甩上门。娘子给苏药师买伞?敢情是赘婿……不知为何,冉颜心中有些惋惜失望,拥有那样冰冷目光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肯给人家做赘婿的。冉颜知道那小厮是误会了,便也不再寻无趣,撑起伞拎着工具箱便没入雨中。大雨噼噼啪啪地打在伞面上,冲力不小,让本身就很重的伞更加难以掌握,冉颜以前解剖尸体脑部时,单手拿着电锯半小时都不成问题,可现在是个千金身子,比以前不知弱了多少,因此走起路来,甚是吃力。冉颜咬牙坚持走了一刻,出了巷口,面前豁然开朗,不远处便是东市的大门。远远地便瞧见站在医馆屋檐下的一身姜黄色暗花襦裙的晚绿。&ldo;娘子?&rdo;即便冉颜还带着幂篱,晚绿也一眼便认了出来,冲进雨里接过冉颜手里的伞和箱子,不禁惊呼了一声,&ldo;娘子哪里寻来的伞,这样重!&rdo;&ldo;好心人借的。&rdo;冉颜走至屋檐下,伸手拧干浸满水的裙裾。晚绿收起伞,忽然想起什么,怒火冲天地道:&ldo;桑先生回去了吗?他怎么能把娘子一个人丢下!&rdo;冉颜微微一怔,&ldo;他没有过来?&rdo;从巷子口出来之后便是东市的大门,而晚绿就在离入口处很近的医馆屋檐下,路上行人极少,冉颜远远地便看见她了,桑辰没有理由看不见啊?晚绿笃定地道:&ldo;奴婢在这里站了一个多时辰,都快望穿秋水了,桑先生若是过来,奴婢不可能看不见!&rdo;桑辰身材清瘦颀长,生得俊逸,即便是走在人群中也很是显眼,晚绿若是没瞧见,恐怕他是确实没有过来。&ldo;许是先行回去了?&rdo;晚绿猜测道。桑辰说是来找晚绿顺便买两把伞,他这个人虽然关键时刻怂了点,但冉颜觉得应当不至于这么不靠谱。&ldo;先等等吧。我让你寻能制针头的地方,可有眉目了?&rdo;冉颜道。晚绿蹲下来帮她拧水,边拧边道:&ldo;原本奴婢觉着娘子要的东西奇怪,还以为难找,谁知奴婢到首饰铺子一问,竟是寻常的。掌柜地说,有些人家嫁娘子,家境一般,却想充门面的,便会去寻首饰铺子打成中空的金丝、银丝,做出来的东西既好看,又省料。&rdo;&ldo;打一个针需要多久?&rdo;冉颜心中暗道,还真是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和手艺,许多精美的手工艺,到了现代,恐怕还没有人能做出来。晚绿直起身子,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冉颜,&ldo;掌柜本是说要两三天,但是我说自己是冉家的侍婢,再加上我的水磨工夫,掌柜便亲自给我打了三个。&rdo;冉颜打开锦盒,里面红色的锦缎上果然放了三只银白的小针头!其大小形状,除了针头比现代的针头稍微粗了一些,其它与冉颜的要求居然没有太大出入!&ldo;奴婢按照娘子吩咐,告诉掌柜把这个东西做得坚硬些,掌柜的便溶了些铁进去。娘子看合不合用?&rdo;晚绿问道。冉颜捏起一根,试了一下,满意道:&ldo;合用,不仅坚硬,而且大小、形状都很好。&rdo;冉颜将盖子合上交给晚绿,令她收好。一大难题解决了,冉颜心情好了许多,连今日桑辰给她惹出的一堆破事儿,连同他现在不知所终,也都不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