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倒是优哉游哉,不紧不慢的为自己辩白:“晚晚,你怎么过了这千万年还不明白,我没有把恶鬼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叫他们操纵着人的身体去作恶,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会做出这样滔天的案子,全是因为他们心里本来就存在这样的恶念啊,爱欲嗔痴憎怨恶哪一种不是穷凶极恶的源泉?若非如此,父神又怎么会在一开始就动了毁灭世界的念头?我做的只是将这些邪恶的力量放大了而已啊,要怪怪的不该是那些没有选择向善的人吗?晚晚,你怎么总是不相信人性本恶呢?我可做不来强买强卖这样的事,这些人有求于我,我只是放大了他们心里的那一点点念头,他们得了趣味,自然更加自愿频繁的与我做交易,晚晚,你不是引路人,专管阴灵不平事吗?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我头上,我可是要好好同你说道说道,诉诉苦的。”那人顶着褚无渡的脸说着叫挽灯想削他的话,着实挑战挽灯的自控力。那人瞧着挽灯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又不怕死的开口道:“晚晚,你这是想要杀了我吗?我还以为顶着这副皮囊你会有一点舍不得,毕竟我和你最心爱的这个男人长得可是一模一样,就连出身也是同一个地方呢。哦,不对,我就是他,是邪恶的那个他。真奇怪,当年他被神的叹息和你吸引着走向正道,怎么就忘了黑水沉寂下,还有一个渺小的我呢?你只喜欢善良的褚无渡,却接受不了爱人作恶,你说你的爱是爱吗?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接受他的全部吗?”他是在威胁她。挽灯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呵呵,收起你这副杞人忧天的模样,我看得着实厌烦。这些案件里,我唯一真的插手过的是郝春妮那件案子,我是教会了张华贵画伏鬼阵,还改了他们的阴阳簿,可是他们要去做什么我可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啊,你最多,最多就治我一个大不敬和擅动阴阳簿的罪名,这些罪名加起来也罪不至死吧?晚晚,你不是最推崇法治吗?该怎么判,你清楚的哦?至于原洁、叶俊的案子那更是了,同赵真真做交易的是芈树,胁迫许愿吴峰杀人的也是芈树,甚至画阵吸引众人向下跳的那个人也不是我,你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去呢?还有叶俊那件案子,以陈期陈静的命威胁赵沉沉的人可不是我,害得叶俊死掉的那个就更不是我了,用你们阳间的话来说,叶俊是为了保护他心里的那点价值,为了维护他的那点正义感才死的,你不是应该去怪所谓的正义吗?至于宋冀那件案子,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连碰都没有碰过呢,那样的山野村夫,我又怎么看得上?还是说,你认为我是一只恶鬼,所以这世上所有的坏事就都得栽在我身上,所以不问青红皂白,就因为我是一只你们看不上,一生想要为之消灭的恶鬼?”挽灯就这样看着他巧舌如簧为自己辩解,将自己洗成一朵绝世大白莲。“阿渡若是有你一半会说,我也不至于担心他将所有事情憋在心里、把所有责任揽上身,早将自己累死。不过,我还是喜欢他看着我脸红红的样子。反观你,即便你能说善道,即便你顶着这张善意的脸,我也实在是喜欢不起你。”“是,这些案子你都没有动手,如你所说的,你只是诱惑了他们,放大了这些人心里的恶意,可是你教会了他们犯案的手段,你把他们心里的那头恶鬼放了出来。你诱惑了芈树,你当然什么都没有做,啊渡作为本体受限于冥界,你的力量也不完全,所以你才需要一个棋子。芈树就是这个棋子,你只是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他身边,或者你只是趁着他从黑水里淌过心智不稳的时候稍微跟他提了那么一句:听说生人的寿元可以修补魂飞魄散的亡灵哦,病急乱投医的芈树便心甘情愿的进了你设的局里,充当着你的棋子,替你将人间搅得一团乱。张华贵母子更是,那样卑劣无耻的人,更是随意勾勾手指头就能沦落成你的走狗,替你屠杀散落在外的魂灵,修炼成一方恶鬼,搅得一方避世乐土活活成了个人间地狱。让我想想你是想做什么?其实你还是存了这份戏弄人间的心思吧,你巴不得天下大乱,巴不得人间成为第二个地狱。”那人笑得张扬,毫不掩饰他的欲望。“是啊,你高贵!你圣洁!你就像晴空上的太阳!你浑身都散发着光芒!但你这太阳也不该阻止有人想变成阴沟里的一条蛆,太阳也有照不到的地方!更何况是你!你别忘了!你只是黑夜里的一盏灯,你发出的光芒又能照亮多少人?你连一个小小的黑水都渡化不了!不自量力!今日你即便豁出去保住了人间,你即便把他们全部都拉了回来,可是以后呢?你还能拉他们回来多少次?你要为这个人间牺牲多少次?你说我把他们心里的恶鬼放了出来,可是,若是他们心里根本没生着鬼、没有叫我能下手的地方,或者他们的自控力足够强,再或者,他们心里的不甘能少那么一点,他们都不会是这样的下场。真正坏的那个不是地府里的恶鬼,是藏在人心里面的那头鬼。只要他们心里的邪念还存在,我就总能找到机会把他们从一个人变成一条供我驱使的狗!而你,冥路的引路人,管的了这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