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成婚之请臣只应这一次,若是抛舍不下皇室身份或是旁的什么,今后都不必再提。”江照雪对他的痛苦恍若不闻,漫不经心道。
让萧濯也体会一次他前世的痛苦,未免不是个好法子。
但萧濯愿与不愿,他又不甚在乎。
“阿雪……”萧濯不曾听见的话,兀自喃喃道,“我疼……”
从前只要他说疼,不论何时,江照雪总会心软,然后一切龃龉迎刃而解。
前世每一次江照雪想离他而去,去亲近旁人,只要他用苦肉计,一次又一次捅伤自己,江照雪都会回头。
哪怕是前世江照壁之死,他如何哄都没有用,直到他被刺客刺中心脏,江照雪才放下一切恩怨回宫伴他左右。
可此刻,钻心的疼痛折磨之下,眼前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江照雪冰冷的眼睛真切得让他想装傻都无法。
分明方才还引诱他吻他,此刻却又弃他如敝履,一点儿不心疼他,江照雪到底有没有心?
马车忽而停下,萧濯眼前微微晃动的白色身影也随之静止,从人变成了画。
“殿下,四皇子府已到。”江照雪扫了他尚且裸露的上身一眼,淡淡道,“臣还要去刑部当值,便不送了。”
“……”
随着他话落,萧濯心头持续的痛竟也逐渐消退。
他一件一件穿好衣裳,却动作随意,总是穿不整齐,反倒像是在这马车里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随手系好腰封,萧濯像是又忘了方才的事,一手抓住江照雪的手腕,指尖捏着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缓缓套进去,“我亲手打的,夜明珠没了,这个算是给你的升官贺礼。”
江照雪抽回手,那腕骨上的镯子便随着他晃动,如绿水缠在雪白手腕上,灵动淌过。
萧濯瞬间被勾住了目光,直勾勾瞧着,哑声道:“比光珠更配你。”
他向来知晓,江照雪身上每一处,都漂亮得不像话。
“还不走?”江照雪耐心见了底。
萧濯低头一口咬在他戴过戒指的小指上,转身跳下马车。
马车掉头往刑部走去,江照雪垂眸打量腕骨上圈着的手镯,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他脱下镯子,挑开身侧车帘,指尖一松,那镯子便朝着大雨滂沱的青石板直直落下。
至于会摔成几块,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