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收起自己那点不着边际的心思,林原野听话地低头把鞋穿好。支撑在背部的力道骤然抽空离去,对方没有和他维持丝毫多余的肢体接触,就将手收了回去。林原野眼中有浅浅的失望浮现,心中也像是被抽空了一瞬。似是并未过多留意他的心情转变,程燎将修好的花洒放回原处,随即转身跨出门外的同时,顺手替他关上了身后那扇门。林原野重新将门推开,从门边探出半张脸来叫他:“程燎。”屋檐下的男人循声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疑问看向他。“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先洗?”林原野扶着门框问。“不用,我进去换件衣服。”程燎嗓音低沉地答。不再多说什么,林原野准备关上门洗澡。然而当落向门外的余光扫过程燎的背影时,他又缓缓停下了关门的手。程燎一边往朝走,一边脱下了身上湿掉的衣服。做出这番举动时,对方并未回头往后看。林原野亦任何无关门避嫌的打算,视线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灼意,毫不遮掩地落在了他的后背上。男人背部的肌肉看起来依旧均匀而紧实,中间那条狭窄凹陷的浅浅沟壑,从背上笔直地延伸而下。眸光寸寸挪过他宽阔结实的背脊,林原野后背被他掌心抚过的位置,再一次似有若无地热了起来。烟味林原野洗完澡,换上程燎的背心和大裤衩出来,把拖鞋还给程燎,然后换对方进去洗。窗外已经雨势渐小,林原野坐在沙发里等他。手机上的信息提示音响个没完,林原野拿起来粗略扫两眼,又神色懒散地将手机放下了。他打开放在沙发扶手边的画板,翻开最上方的那张画纸,想要拿藏在下面的画纸出来看。不料画纸上却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他在工地上给程燎画的速写,在自己毫不知情的状况里,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林原野眉头轻轻皱起,短暂陷入思索与回忆中,很快就排除掉了,画纸掉在马路边的可能性。而唯一剩下来的答案,就只有画被别人偷偷拿走了。没有浪费太多时间,他直接就将自己的怀疑对象,锁定在了袁存身上。对那张画的去处有了大致猜想,林原野心中并未生出太多恼火的情绪。听闻门外传来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他不以为意地低下头来,将拿在手中的画纸塞回原处,而后动作慢吞吞地合上了画板。洗完澡的程燎,脖子上搭着擦头发的干毛巾,低头从门外跨了进来。林原野从沙发上抬起脸来问:“外面还在下雨吗?”踏入门内的男人脚步稍顿,回头朝屋外轻瞥一眼,而后回答:“小雨。”林原野便拎着画板起身,找程燎借了把大点的雨伞,以及用来装脏衣裤的袋子,准备从他家离开。他穿走了程燎的背心和大裤衩,打算回家洗好晾干以后,再带去工地上还给对方。到家的时候,恰好赶上隔壁小孩来送饭。林原野自己不会做饭,也不愿意动手去学,索性就每月拿钱给旁边邻居,在他们那儿蹭口饭吃。林原野拎着饭盒进了门,先把衣服裤子丢进洗衣机里,然后才坐下来吃饭。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手机里的视频提示音就响了。顺手划过视频接通的按键,他单手夹住手机立起来,将手机歪歪斜斜地靠在水杯前。摄像头的位置有些靠下,堪堪只将他脸部以下的位置收入画面。林原野忙于低头吃饭,并未太过留意这些细节。手机对面露出整张脸的杨锦年,看清他穿在身上的老头背心时,陷入了良久的语塞中。对方不出声说话,林原野也懒得开口问。直到细微的咀嚼声传进耳朵里,杨锦年才骤然回过神来,语气里带着迟疑与不确定问:“是林原野本人?”认真吃饭之余,林原野短暂抽出空隙来,懒洋洋地对着手机嗯了一声。辨认出熟悉的声线,他那位表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费解:“你这是穿的什么破烂衣服?不过是在乡下住了半年,怎么就落魄邋遢到这种地步了?”“不如你也来住半年试试?”并未向对方做过多解释,林原野似笑非笑地反问。杨锦年连忙摆手拒绝,同时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你这几天忙什么呢?发信息都不回。”“也没忙什么。”吞下口中的米饭,林原野唔了一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补充,“就是忙着钓鱼。”“钓鱼?”杨锦年微微一愣,“乡下那点小河小溪,有什么鱼可钓的?不如等你年底回来,我们开家里的游艇出去海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