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王羽琳用双手捂上了嘴巴,带着歉意地看向祝兴妍。见形势不太对劲,王可馨出来打圆场:“你别误会啊,此狗非彼狗,不是骂人的那个意思,是单身狗的狗……”前方红灯变成绿灯。叶润绩脚踩油门,目不斜视地往前开。过了半晌,才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在敷衍,还是在附和这话的内容。不过仔细一想。附和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配不上“单身狗”这个词,只配的上“狗’这个字而已。车辆在大道上疾驰,从城市的南边一路向北,窗外的景色由萧条到喧嚣,再到一片荒芜。孤零零几棵大树矗立在风中,叶片随风摇摇欲坠,周边没有任何繁华的商铺,只剩下悠黄的路灯缀在天边。大约半个小时。刹车一踩,车子停在了王可馨家门口。王可馨带着王羽琳下车,诚挚道谢完,这才离开。彼时。车里只剩下两人。静谧中,清浅的呼吸在交织,一个在驾驶座,一个在后排。叶润绩没发动车辆,而是借着晦暗不明的灯光,打量起后视镜中女人的模样。而祝兴妍却只是垂眸看着手机,修长指尖不断滑动,也不知是真在浏览屏幕上的内容,还是装模作样。冗长时间后,似乎是终于察觉车辆迟迟没动静,她这才把头扬起来。以为是出现特殊状况,她注视着男人的后脑勺,询问道:“是车没油了?”“有。”叶润绩头也没回。她又问:“那是轮胎没气了?”“有。”“……”“那你怎么不开?”她没了耐性。叶润绩没回答,从椅背上坐起来些,回眸神情淡淡地凝视着她。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你开车怎么样?”注意力被牵着走,祝兴妍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想到考驾驶证,那还是她大三的事情,中间断断续续地也借着王可馨的车练过几次。车技不算是特别好,但日常出行是没多大问题的。祝兴妍一板一眼地答:“一般吧。”男人缄默片刻。把杵在后视镜的视线收回来时,借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摁,身前的安全带已经被解开:“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们换换。”自信?从“一般吧”这三个字,哪里看得出她自信?那双透亮的眸子陡然瞪大,她有些气急败坏。可还没来得及把反驳的话说出来,后座靠近她这边的车门已经被措不及防地打开。叶润绩长身挺立在外,静穆的夜幕隐在背后,衬得人面色更加寡淡,灼灼目光笔直地落在她身上,引得人极度不适,祝兴妍没理会,也刻意没去看他,不动声色地坐在原位,像是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半搭在车门上,随意地打着节拍。那双如深潭似的瞳孔晦暗不明,语气冷凛:“总得把占过的便宜还回来吧。”他将车门的角度又拉大一些,暗示着反问了一句:“单身狗?”原本的底气在此刻全副湮灭了。被他的话提醒着,又被迫记起方才恩将仇报的那个自己。再加上,她这个人又还是他帮忙保出来的,祝兴妍莫名觉得肩上有担子压下来。欠了他这样一个人情,不由产生些许的负担感,试图去别的地方补回来。就这样想着是脸也在悄无声息间别了回来。祝兴妍默默咽下这口气,最终还是从车上迈步走了出来。而余光,另一头叶润绩则绕过车位,坐上了副驾驶。祝兴妍看不清他的路数,却也没想再去计较这些,垂眸间,拉上了安全带。她均匀了下呼吸,双手抓牢方向盘,单脚一踩,就将这车平稳地开了出去。对于这一块的路线,她不算太熟悉。正好前头碰上个冗长的红绿灯,于是她伸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导航。动作被他精准捕捉。叶润绩偏头撇她一眼,冷不丁讥诮道:“你是在以身试法么?”闻声,祝兴妍下意识地抬眸,不知是哪里又得罪他了。视线毫无阻碍地在半空交错。黑睫轻颤,他的唇极为浅淡地扯了一下,几乎算不上是笑。只听见他漫不经心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六十二条规定驾驶机动车不得有拨打接听手持电话、观看电视等妨碍安全驾驶的行为。”法条信手拈来。祝兴妍陡然明了他不加掩饰的意思,神经不知觉地又麻痹了些。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可又找不到什么专业术语去反驳,她沉默两秒,避开他看过来的目光:“路,我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