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兴妍知道他说的应该是指那大袋的解酒药。只是若谈论起来,必定会牵扯到醉酒抱在一块的事,她不想与人当面对质,索性装糊涂:“什么?”这个反应引得叶润绩侧头,疑惑地反问:“没收到我给你的解酒药?”祝兴妍游移半秒,表面风轻云淡的:“哦,你姑妈拿给我了,不过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不懂?”叶润绩扯着嘴角,弧度很浅,“明摆着的事,你和我说不懂?”“是啊。”祝兴妍毫不畏缩地点头,抓住症结,随口往下接,“你在解酒药里放避孕套,你让我要怎么想?”叶润绩动作顿了下,余光扫到前方红灯变成绿灯,又把头挪回正位。脚底踩上油门,沉吟片刻,气定神闲地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啊?”“……”没给她太多思虑答案的时间。转而就不偏不倚地把话接下去,像是在替她回答,吊儿郎当的:“你是想把我灌醉,然后诱使我把那给用了?”“……”“不用这么麻烦。”他嘴角笑意浓了些,意味深长地扯出一句,“跟昨晚一样,你给钱就行。”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一字一句,就像是被扩音器外放出来,在耳边连绵不断地产生回音。可祝兴妍听不太懂,什么叫做跟那晚一样?给钱就行?努力回想,他难道指的是昨晚,让他陪聊的那半个小时?就当是吧……祝兴妍没情绪地“哦”了声,镇定自若道:“你想多了,我没这种意思。”“那就好。”叶润绩视线落在挡风玻璃外的路况上,没挪开,“买我一夜,你可能会倾家荡产。”“……”语气满不在乎的,一句话在寂然的车内回荡开来。被他这番做派无语到,祝兴妍口不择言地讥诮:“那你还真挺随便。”前头出现意外交通事故,这会所有车都被迫停在道上一动没动,恰好留给人偏头的机会。叶润绩微微侧身,堂而皇之地打量起她,黑眸里带着散漫的笑意:“我随便啊?”微顿,别有深意的:“我要是不随便,你觉得你会有机会么?”不过就是聊了半小时的天而已,他有必要这么较真?祝兴妍正坐起来,一副要与他认真说叨的姿态:“要不是当时车内只有你,我也不会给你这个能和我说话的机会。”“我没在说这个。”叶润绩眉角微抬,游刃有余的。她疑惑:“那是什么?”沉吟片刻,像是在考量。灼灼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叶润绩眯了眯眼,提醒着反问:“不记得了?”祝兴妍“啊”了声,始终没听懂他的意思。看这反应,倒真不像是装的。用余光确认了遍前方的路况,他双手抱胸地靠回座椅后背:“你昨晚喝醉酒,问我抱一下怎么收费,我说两千块,你说成交,然后我就抱了你一下,所以……”他加重咬字,与她一本正经地阐述道:“你现在该给钱了吧。”两千块?两、千、块?怎么跟她梦中与他的细节生生重合?不会是……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吧……而她也就这样真情实感地,对他做出了那样荒唐的事?!祝兴妍全然怔住了,手足无措地面对着眼前的人。诡异又微妙的气氛当中,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捂住脸不让人看见。为什么她喝醉酒,会干出这种事来?心里虽慌乱地打起了拨浪鼓,可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她黑睫轻颤,毫不避讳地正视着他,惊惶之中,还是抓住漏洞:“等一下,我想先问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来我家?总不可能是我打电话让你来的吧。”“哦。”叶润绩舔了下干涩的唇瓣,不紧不慢地应声,“这点,你倒没记错。”“……”什么鬼?!似乎连怀疑都没有怀疑,她就已经失智地相信他所说的话了。内心仿若是万马奔腾,有千百头野兽在咆哮。她怎么还做出这种事了?深呼吸了一口,祝兴妍佯装镇定,追根究底道:“那为什么我打电话让你来,你就来了?你就不能拒绝我么?”“为什么要拒绝?”叶润绩云淡风轻地,给了个缘由,“两千块呢。”所以……她在电话里,就问了他的报价?她真的是脑子坏掉了。“你又不缺这点钱。”祝兴妍还是不甘心,同他争论着。叶润绩笑笑,半只手搭上车窗边檐,吊儿郎当的:“你又知道了?所以,现在是连我的私人财产都想干涉?”“……”说不过他,只能自认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