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基地有基地的规矩,本来自己就是靠着弟弟的卡走后门走到现在,再腆着脸让解放军同志把自己放出去已经不合适了。蒲熠星无奈,只得转身去找走廊上的通讯设备,打算给郭文韬留讯息,让他来找唐九洲吃火锅。他刚一转身,身后的门“嗤”一声发出气音,竟然缓缓打开了。郭文韬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被水浸透的黑衣勾着宽阔硬朗的肩线,湿哒哒地收在细而有韧劲的腰间。右肩上随意搭着白色厚毛巾,宽松的裤子松垮垮地挂在凸起的胯骨上,要掉不掉,露出一截雪白的腰,似乎稍有不慎就要出大事。“蒲熠星?”他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用那种清冷的声线,却鲜活的情感。像冰河上的一缕烟袅袅升起,拼命接近从青黛色云层中冲出来的阳光,抵死缠绵。他的发梢也滴着水,五官淡得像水墨画。随意将额发捋了往后,只含羞一眼,便撩拨人心。山水本无色,只因他是画中人。蒲熠星愣愣地站了好久,直到郭文韬裹着毛巾走到他身边,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了呼吸,故而大口喘气。强喔郭文韬,下凡这么久了,还是能惊艳到老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郭文韬问。“没有,九洲那边在打火锅,叫你过去。”蒲熠星说完来时目的,又没忍住问了句,“……韬韬你冷不冷啊?”“还行,习惯了,现在轻松些,以前我们还得负重呢,”郭文韬的嘴唇有些白,但看上去确实不像要撑不住的样子,“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要是饿的话先回去吃吧,我一会儿开车过去。”“不用,我等你。”蒲熠星双手插在口袋里,和他并肩往宿舍方向走。郭文韬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一只手举着毛巾擦头发。走到行动组住宿区的时候,蒲熠星自觉止步,跟郭文韬说洗澡快些,不然以唐九洲他们吃东西的速度,去了也只能吃垃圾。郭文韬说“好”,往里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眉眼含笑,定定地看着蒲熠星。蒲熠星愣了愣:“……啊?不是你跟我一起过去吗,我等会儿再跟你说在哪里吃吧,好像……”“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郭文韬轻声打断他的话,抿抿嘴,勾起一点腼腆而青涩的笑容,“……一起洗吗?”蒲熠星突然老脸一红:“……等、等下还、还要吃火、火锅……”“哦,那可惜了。”郭文韬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独留下蒲熠星站在外面,原地跺脚懊恼自己竟然一时反应快,错过这种共度良宵的大好时机,甚至动手揪了一把头发。日他仙人板板!火锅是什么东西!有仙子重要吗!05从湖边开车进科研区穿过无数个行动组关卡,郭文韬一路畅通无阻,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拿错了卡,还是上头竟然对他这么器重。“放古代你这叫两朝元老,谁敢对你不敬。”蒲熠星一路挥着唐九洲的卡,最后挥累了就喊“我是行动组家属”,弄得外面的行动组同志莫名其妙,郭文韬哭笑不得。兴许是新年新气象,蒲熠星心情舒畅,倒是比平时多了份不管不顾的潇洒。郭文韬倒也懒得管他,毕竟未来的日子谁也说不准,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只能在有限的时光和规范里偷偷闲,贪得一份欢喜是一份。跳下车,郭文韬咋舌,心想自己还是小看唐九洲在吃这方面的本事了:“他疯了啊?他这是什么野生实验室火锅?”蒲熠星笑了,边推门边说:“放心好了,这是闲置实验室,里面空得很。他那个火锅啊,也是他们科研室的工程师帮忙搭的。”“……?这年头的安吉尼尔都这么闲的?”“文韬!才来啊!东西都快没了!快坐快坐!”刚看到他们进来,齐思钧就开始振臂大呼,“唐九洲你不懂事,也不知道给他们留点……”“有有有,怎么没有啦!”唐九洲往邵明明那边挪了挪,给郭文韬腾位子,“我给你们留了好大一筐毛肚,别说我不仗义。”“好,仗义仗义。”郭文韬笑。“你还跟唐九洲客气,”周峻纬手一伸,把唐九洲眼巴巴盯着的毛肚抽到郭文韬面前,“你的。”“我的呢?”齐思钧敲碗。周峻纬看了他一眼,温声道:“你和九洲是共犯,统一按没收毛肚处理。”唐九洲马上嚷嚷开了:“哇!你看他坏不坏!——”蒲熠星边吃边点头,附和:“果真很坏。”“好咯,”周峻纬眼睛一弯,拍拍大衣站起了身,“坏人出去打个电话,大家慢慢吃。”06很多年以后,郭文韬在梦中还会记起那晚的场景。齐思钧和唐九洲坐在对面叽叽喳喳争论着究竟谁吃得比较多,邵明明很想参与争论但是嘴里塞满了东西,急得要翻白眼。潘宥诚的大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直闪啊闪的,默不作声地风卷残云式清理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