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燃,沈柏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小山洞里,山洞不大,里面有流水,冲了一堆松软的砂石进来,沈柏恰好掉在这些砂石上面,捡回了一条命。沈柏站起来把火折子举高一些,看见洞壁上满是滑腻的青苔,洞顶的缝隙很小,有落叶遮掩,月光几乎透不进来,上面的人应该也很难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个山洞,地上有一些动物的骸骨,应该是失足掉下来活活饿死的。洞里只有一些潮湿腐朽的枯木,没办法生火取暖。沈柏借着火折子在洞里细细摸索了一圈,没发现其他出口,盖上火折子,沈柏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好气的骂出声:“狗日的赵彻,抢小爷吃的就算了,还把小爷往死里整,要是小爷真死在这儿,以后没人帮你跟那群老狐狸对骂,小爷看你上哪儿哭去!”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密林里,赵彻打了个喷嚏。死士送上披风,赵彻抬手制止:“不用,本宫的身体还没那么虚弱,应该是某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骂本宫。”死士退下,过了一会儿,哒哒的马蹄声逼近,钱云山、钱淮玉和吴守信下了马,走到赵彻和顾恒舟面前跪下齐声行礼:“拜见太子殿下、世子殿下!”赵彻掀眸看向吴守信:“手里拿的什么?”吴守信举起狼腿,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沈柏的交代说:“这是沈柏烤的狼腿,他让我把这个带给太子殿下,还有一句话。”赵彻饶有兴致的挑眉:“什么话?”吴守信学着沈柏的语气说:“沈柏一定不负殿下所望,活着回到校尉营!”吴守信把沈柏的自信笃定学了十成,赵彻眼底染上浅淡的笑意,给身边的死士递了个眼色,死士立刻上前,拿过吴守信的狼腿呈到赵彻面前。奔波一路,狼腿已经冷了,还沾染了尘埃,赵彻却没有介意,拿出匕首削了一片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完,评价:“这头狼有点老了,虽然火候掌握得不错,但肉质太过紧绷,不及兔肉嫩滑。”说完看向顾恒舟:“行远也尝尝呢。”死士又把狼腿送到顾恒舟面前,顾恒舟削了一块吃下,冷沉道:“殿下所言极是。”赵彻把匕首擦干净收好,不咸不淡的吩咐:“丢了吧。”死士拿着狼腿退下,又有三个死士从外面回来,在赵彻面前跪下,其中一人开口禀告:“启禀殿下,沈柏抢了吴少爷的马逃跑,中箭受伤后,眼下不知所踪。”赵彻掀眸,饶有兴致的复述:“不知所踪?”三个死士脑袋磕在地上:“天色太暗,又隔着一段距离,属下无能,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发现不对的时候,沈柏已不在马上,属下将四周都搜查了一遍,未能发现沈少爷的踪迹,请殿下恕罪!”空气冷凝,沉闷得让人不自觉收敛了呼吸,良久,赵彻才道:“无妨,起来吧,先送这三位少爷下去休息。”三个死士站起身,带钱云山、钱淮玉和吴守信一起去休息。等人走远,赵彻端起面前的冷茶喝了一口,看向顾恒舟:“行远觉得沈柏这次在玩什么花样?”顾恒舟神色紧绷,思虑片刻如实回答:“沈柏若真的中箭受伤,只怕撑不过今晚。”血腥味是让林中野兽发狂的最佳药剂,沈柏身手不好,带着一身血在这片林子里乱窜,无异于找死。赵彻顿了一下,仰头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放到桌上:“那我们拭目以待。”原地休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死士用笼子提了一只火狐给顾恒舟,那火狐通体艳红,毛发油亮蓬松,远远瞧着像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眼睛却是冰晶一样的湛蓝,水汪汪的让人不自觉生出怜惜来。死士说:“这是太子殿下送世子的礼物,太子殿下说,以世子的身手,完全可以夺得此次秋猎的头筹,这只火狐送给世子,希望世子明年去灵州赴任,诸事顺遂,为昭陵再带出一支像镇北军那样无往不胜的强兵来!”顾恒舟接过火狐,刚要说话,那死士又说:“沈少爷是太子殿下钦点随侍左右的,不管他出了什么事,都该太子殿下向太傅说明情况,殿下请世子忘记这两天在林中发生的事!”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顾恒舟眉心微皱,最终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死士将马匹牵来让他们各自认领,钱云山他们也都得了不少猎物,只字不提沈柏,策马离开,顾恒舟不与他们通路,换了个方向走,快出林子的时候,顾恒舟勒了马缰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掉转马头回到林中。顾恒舟不知道昨天钱云山他们是在哪儿休整的,只能根据那些死士回来禀报耗费的时间和钱云山他们当时的衣着做出大致的判断,那个时候他们离出林子还早,应该在赵彻扎营更靠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