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云当然是出面呈交证物的人,季惟和邵父则回到酒店继续等消息。从出事开始所有人一直精神高度集中地连轴转,不仅要做火灾善后、应付连番来广基工地检查的调查人员,还要担心邵与阳在反贪局的情况,更要苦思营救之策,绝对称得上耗尽心力。
如果邵与阳在这里,他应该不会对季惟的表现有丝毫意外,原本他就是最了解季惟的韧性和能力的人。但邵谦不是。在邵谦心里,自己这位儿媳妇是个从小无父无母的可怜人,也是位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但他在这次风波中表现出的果敢和睿智是邵谦以前完全没有设想过的。
看着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季惟,邵父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
“小惟,你辛苦了。先回自己房间收拾一下吧,与阳很快就会回来。”
从外面回来以后,季惟只草草洗了个手,便仍旧坐在沙发上等消息。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季惟抬起头来,眼中微光闪动:“您说真的吗?”
邵父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真的,我给市领导打电话问过情况了,现有的证据不足以证实与阳有实质的贿赂行为,郝律师很快就能把他带回来。”
“我知道了……”季惟的面部表情终于有了松动,放松而释然。
现在他该回去好好的洗个澡,洗掉这一身的腐臭味和汗水,不然怎么去拥抱邵与阳呢?
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季惟脱力地坐到了沙发上。整整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自己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饿。但与阳回来以后是一定会饿的,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嚷嚷着要吃全明光最好吃的东西。
思及此,季惟直接拿出电脑,先是查询了一番推荐清单,接着又致电市内最有名的几家餐厅一一订好位置,好让邵与阳回来以后有得挑选。办完这一切,他才踏实地关上电脑,脱下沾染了难闻味道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季惟脖子上的戒指是在邵与阳发现了抽屉的秘密以后戴上的,这一戴上就没有再摘下来过,包括洗澡的时候。此刻浴室的玻璃隔间里蒸气氤氲,季惟赤身裸体站在花洒下,享受着得来不易的片刻休憩。热水烫烫地打在他身上冲掉了全身的疲惫,砸向地上的大理石砖带出霹雳啪啦的响声。
咔嚓——
浴室外突然传来了一道金属门把转动的响声。
水声太大季惟此时并没有听见,仍旧闭着眼冲洗着身体。接着,大门似乎从里面被关上了,没过几秒,浴室的门直接被倏地拉开!
“谁?!”
季惟瞬间清醒,动作敏捷地关掉花洒,向外大喊了一声。
但浴室的蒸气实在太密,无论季惟如何努力往外看,始终看不清玻璃门外的身影。
“是谁?!”季惟又喊道。
门外的人没有回话,朦胧中只见那人的身影在继续一步步迫进。难道是罗毅的人?季惟的心脏瞬间提到喉间,他回身取下墙上的不锈钢花洒紧紧攥在身前,屏息酝酿着一次猛击。
哗!
玻璃门突然被拉开,一具高大的人影裹挟着室外的微凉空气一步跨进了浴室,瞬间将赤身裸体的季惟用力搂在了怀里!季惟被来人的怀抱冲击得背部重重向后撞上了浴室的墙,冰凉的墙面激得他浑身一抖。
“你——!”季惟刚要奋力抬手敲击来人的头部,忽然被一阵熟悉的气息笼罩。
来人凑到季惟耳边笑起来:“是我,别怕。”
咣当——
花洒瞬间被放开,砸向墙面发出一声脆响。
“与阳……”季惟浑身一震,用尽全力回抱住了面前的人,来人的衬衫上瞬间沾上大片水迹。
“是我,季惟,我回来了。”
论洁癖的痊愈(下)
邵与阳上身紧紧贴着季惟,双手用力搂着怀中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激动而微微发抖的身体,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季惟光滑温热的后背。他一路飞驰,就是为了赶回来确认一眼,他最宝贝的东西还好好的在那儿,还能被他安全地搂在怀里。
“让我好好看看你。”邵与阳说。
他想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季惟的手却死也不肯放开,下巴固执地抵在他的肩头,一寸也不肯后撤。
“怎么了?”邵与阳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