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姑娘可就问倒我了。”孙公公也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殿下叫你来是什么事。倒是可以告诉姑娘,先前针线局的掌事红姑姑捧着一套她给殿下做的寝衣求见了殿下,后来殿下又叫了褚庆生那小子进去进他。我在廊下模糊听得什么荷包之类的字眼,至于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这番话非但没能给孟瑶解惑,反倒让她越发的懵了。怎么听着好像还跟那个红罗有关系?一路忐忑不安的进了内殿,虽然心中很不愿,但还是跪了下去:“奴婢见过殿下。”这些日子她已经将宫中的规矩学的差不多了,无论是行礼的方式,还是说话的口吻,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李承策还在提笔写字。明明知道她进殿了,也听到她拜见的话,但依言不紧不慢的写着字,压根就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不叫起来,孟瑶也不敢起。只能还跪在原地,心里想着前几日听褚庆生跟她说起护膝的事。说他们无论是做内监还是做宫婢的,但凡遇见个主子,又或是稍微做错了点事就得跪。也不论当时是青石砖地还是石子甬路,都得立刻扑通一下跪下去。想想那膝盖得有多痛啊?所以护膝是肯定得备一副的。里面还得多絮点棉花,牢牢实实的绑在膝盖上,这样就算跪下去的时候好歹也能舒服一点。孟瑶当时还没当一回事。总觉得她不过是做着浇花喂鸟的活,做完即刻就走,基本上碰不到主子的面,不想现在就被打脸了。硬邦邦的在这里跪着,还不知道要跪多久。心里其实很不爽李承策这样的做法。到底因为什么事叫她过来麻烦痛痛快快的给个准话啊,叫她就这样跪着算什么?但面上却不敢显出来,低垂着眉眼,老老实实的跪着。李承策这样晾了她一会,觉得也差不多够了,这才停笔抬眼看她。就看到孟瑶虽然跪着,但腰背挺的笔直。眉眼虽低垂着,但也能看到她面上神情平静镇定,并不见一丝惊慌。到底是信王亲手教导出来的家养杀手,比一般的人要能沉得住气。顿了顿,就问她:“会不会研墨?”作者有话要说:孟瑶:您老巴巴的遣人叫我过来,就为了问我一句会不会研墨?言外之意孟瑶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惊讶的抬起头。正好对上李承策望过来的目光。李承策的一双眼生的眼角内勾,眼尾狭而长,孟瑶也说不上他这到底是桃花眼还是凤眼,又或是其他的什么眼型,但确实挺好看的。特别是如同现在这般,眼帘微垂的俯视着人的时候,整体线条简直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好在孟瑶并不是只颜狗。略微惊艳了一下,立刻别开目光,老老实实的回答着:“不会。”站在旁侧的徐怀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这瑶姬明明看着挺聪敏的一个人,怎么会听不出殿下刚刚那话的言外之意?还是说她明明听懂了,却装做不懂?但其实孟瑶确实不懂。她哪里知道李承策问她那句话其实就相当于给了她一架梯子让她往上爬啊?这要是换成其他一个稍微有点儿眼色的宫婢,这会儿肯定已经过去站在李承策的身边开始研墨了。孟瑶就是觉得,自己确实不会的事情,干嘛要装会?做人还是要诚实的。李承策显然也是第一次碰到孟瑶这样的人,眼中有片刻的惊讶。但很快的他就恢复常态,垂下眼帘,提着笔继续不紧不慢的写字。“不会就学。”孟瑶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徐怀已经善意的在提醒她了,“瑶姬,殿下叫你过去研墨。”孟瑶:谁要站在李承策身边给他研墨啊?这个危险系数太高了好嘛。万一她要是不慎弄坏了墨锭,又或者是研墨研的不好,李承策一个不高兴直接赐死她怎么办?就下意识的开始拒绝:“回殿下,奴婢手笨,怕研不好。”言下之意就是,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李承策握着青玉笔管的手紧了紧。从小到大,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胆敢拒绝他的命令。要不是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清楚当日的事就吩咐徐怀:“你教她。”徐怀忙应了一声是。转头见孟瑶还跪着,就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是让她就这样跪着学,还是”要是真的让孟瑶跪着学也容易。叫人抬一张小几过来放在她面前,摆了墨锭砚台,让她学也就是了。李承策瞥了孟瑶一眼,目光淡淡的。“平身。”孟瑶:我等你这两个字已经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