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道士当时便说:“你的阴气之盛,老头子从没见过。现在年纪小还能压得住,年纪大了就不知道了。石头先戴着,少和人接触。特别是越大,越要少和人接触,寻常人受不了你的阴气,碰上一点就得出事。小则生病,大则身死。”
和这道士说的一样,大学以前,只需要忽视那些飘飘忽忽的鬼,奚嘉还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但大学以后,他身上的阴气就悄悄地溢了出来。
大学四个舍友,就陈涛阳气最重,奚嘉被石头镇压下去的所有一丝阴气对他并无什么影响,每天晒晒太阳就能消散。于是这四年里,奚嘉只交了陈涛一个朋友,也尽量减少与他人的接触。
听到最后,男人的眉头蹙得越紧,当奚嘉坦率地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该怎么修复这块玉石,只是想出门看看能不能找个金店师父简单地把玉石粘起来后,男人摇首道:“这块泰山石已碎,粘起来并无作用。泰山石坚硬,不可能随意破碎,只是多年下来它被你的阴气渗透,才成了血红色,通透如玉,也一碰就碎。今日不碎,再过一月,它也会自行破碎。“
闻言,奚嘉垂眸看了怀里的小黑猫一眼。
原来还不能完全怪你了?
怂怂立即蹭了上去。
面对真正的捉鬼天师,奚嘉表现出真诚模样,神色诚恳地问道:“这块石头已经碎了,我该怎么隐藏阴气?”
“极阴之体,我从未见过。这也不是普通的泰山石,我并不擅长隐匿气息,暂时并无办法。”男人凝眸思索片刻,将手指摊开,“无相青黎可暂时隐匿你的阴气,我虽然没有办法,但我认识一个人,他应该有办法,我会立即去找他。”
奚嘉如同每一个迷信的信男信女一样,神色激动地接过了那男人手中的青铜多面体。
轰!
当奚嘉的手指触碰到这个青铜法器时,如同来时一样,天地间仿佛又有什么东西瞬间消散。大门上的金色符录不再闪烁金光,小区里的黑色气息也一点点地消失,夕阳终于完全地从西边落下,苏城正式进入夜晚。
奚嘉感激地抬头,一边道:“大师,不知该如何称呼?”
黑衣男人微微愣住,似乎没想到奚嘉会这么问。他敛着黑眸:“我姓叶。”
这位叶大师并不像很多神棍那么能说会道,等奚嘉说完事情后,他便起身离开。临走前,他让奚嘉暂时用他的这个法宝镇压阴气,表示自己将会去寻找一个朋友,恐怕得等数日才能回来。
五分钟后,叶姓大师真的离开了。奚嘉伸出手指,点了点怂怂湿润粉红的鼻尖,小家伙立即不满地用爪子揉脸。
奚嘉摩挲着那颗青黑色的青铜多面体,唇角无奈地翘起。
“他们捉鬼天师里,还有这么纯朴的?你是怂怂,那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傻傻……嗯,呆呆更好听一点,就叫他呆呆好不好?他就这么把他的法宝交给我了,这应该是他的法宝吧?还这么热心地帮我去解决问题……”
一把抱起怂怂,奚嘉往厨房走去:“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正飞速离开苏城、前往首都的好人叶镜之:“……”
虽然从小伴着长大的血色玉石是碎了,可日子还是要过的。身为一个180线龙套配角,奚嘉不差钱,但也不富裕,自从养了这只嘴刁又胆小的小黑猫后,他自个儿都吃不上肉了,竟然还天天给怂怂烧鱼吃。
眼见着银|行卡里的存款跌下四位数,奚嘉大感事态严峻,赶紧给陈涛打电话。他电话还没拨出去,陈涛竟然主动打了进来:“嘉哥,好消息!王导觉得你之前那个镜头拍的不错,他要给你加戏!你快过来,明天就开拍了,我可是给王导打了包票说你一定能来的。”
奚嘉直接拒绝:“这个剧组我拍过一次了,不去。”
陈涛怒道:“王导出手大方,你干什么不去?而且又不要你拍太多戏,我看了剧本,一共就三场戏,你明天就能拍完。你到底来不来?”
奚嘉义正言辞:“不去。合作过的剧组,我三个月内不会再去第二次,你知道的。”
陈涛:“真的不去?”
奚嘉:“不去。”
陈涛:“三场戏给一万,也不来?”
奚嘉:“……明天几点到?”
陈涛嘿嘿一笑:“中午一点前就行。最近剧组里不大对劲,王导要求大中午拍戏,早上和晚上都不开机。你知道的,王导这样的官二代,要拍什么电影不行,一定要选个恐怖片当处女作,就是因为他有点迷信,老相信什么鬼不鬼的。”
奚嘉随口“嗯”了一句,应付过去,当天下午就收拾好了行李,再往平湖风景区赶去。
等到他乘着大巴、换了公交,颠簸了四个小时抵达片场时,还没见到陈涛,便见一个副导演焦急地跑了过来,看到他便道:“你是奚嘉吧?小陈出事了!他昨儿个跟我说过你今天来剧组,这样你先跟我去剧组,反正只有三场戏,拍完就行。”
奚嘉停住脚步,脸上再无一点轻松:“请问,陈涛出了什么事?”
那副导演一愣,接着一拍大腿:“嗨,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昨儿个晚上失足,自个儿从山头跌了下去。还好有树木当缓冲,这才没大事,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生命危险是没有了,不过左腿折了,肋骨好像也断了几根。”
奚嘉双眸微眯:“陈涛怎么会从山头跌下去?”
闻言,副导演神秘兮兮地往四周瞅了一眼,接着凑到奚嘉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就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啊。我看小陈根本不是失足,他就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