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我马上去拿”杨烁取来浴巾,陈威伸手要去扒岑柏言的外套,岑柏言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一动不动。“你揣着个什么玩意儿?啥宝贝啊?”陈威凝眉。岑柏言这才回过神来似的,甩了甩头发,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前鬼使神差地顺走了这本日记。宣兆说要把日记“处理”掉,岑柏言当时就受不了了,心头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陈威和杨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岑柏言自个儿都成了个落水狗,一丁点人样儿都没了,他怀里那本笔记愣是滴水不沾,这得捂的多严实啊!“别问,”岑柏言不等他们开口,兀自沉声说道,“我不会说。”他打开衣柜门,蹲下|身,把这本日记放进了从来没有用过的保险箱里。陈威见他就和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也不敢问他关于这本日记的事儿,于是自以为机灵地转移了个话题:“你昨儿带我小宣老师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副死狗样儿,我宣兆老师呢?”岑柏言指尖一顿,他原本四肢冰凉,听到这个名字,心头才微微有了些暖意。“吵架啦?”陈威看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没,”岑柏言摇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和好友倾诉什么,然而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疲惫地一甩手,“算了。”他心底说不上是什么复杂滋味。岑柏言宁愿宣兆和他吵一架,歇斯底里地质问他凭什么不经允许就擅动自己的日记本,质问他你对我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可是宣兆这个人,永远能够保持极端的理智和冷静,对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哪怕是在那样难堪的场面里,他也最大限度地维持了两个人之间的和平。像宣兆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和别人撕破脸皮吵架呢?“也对,像我小宣老师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吵架。”陈威挠了挠脑袋,接着上下打量着岑柏言,若有所思地说,“那你到底怎么了?外边这么大雨,没带伞不知道避避啊?”杨烁直觉岑柏言和他们嘴里的这个“小宣老师”有些古怪,他想问又不敢问,嗫嚅着说:“你们说的那个小宣老师是谁啊?”“你也见过啊!哦对了,昨儿你没去酒吧,”陈威说,“就咱们第一次去惊雷酒吧,遇到的那瘸子,后来还一起进了趟派出所那个。”杨烁略有些惊讶,原来是他?那个瘸子样貌生的极好,脸上总是带着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杨烁却对他有几分畏惧。他温润的声音总让杨烁联想到那位深不可测的“东家”但怎么可能呢?杨烁立即掐断脑子里这个荒谬的猜想。一个是酒吧的掌权人,一个是瘸腿打工的酒吧,无论如何都不该产生任何联系。“去去去,赶紧洗个澡去。”陈威催促岑柏言。“等会儿,”岑柏言双手重重抹了一把脸,呼出一口浊气,“我抽根烟先。”他口袋里的烟早被雨水泡发了,于是从陈威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来一根,走到阳台点上了,愣愣地盯着外边看了半响。那瘸子脚踝烫伤了,他擦药了吗?现在还疼吗?天儿这么湿冷,他膝盖受得了吗?不会为了省那两块钱电费,连小太阳都不舍得用吧?湿透了的毛衣和长裤紧贴在身上,他竟然也不知道冷,闷头深吸了一口烟。焦苦的尼古丁气味涌进肺里,呛得岑柏言猛地咳嗽两声,陈威赶忙把他拽进房间里,夺过他手里的烟掐了,骂道:“你他妈傻|逼啊?淋成这死狗样儿了还抽,赶紧给老子冲个热水澡去!”“我是挺傻|逼的。”岑柏言忽然讥讽的一笑。是宣兆先喜欢他的,又是宣兆先把他推开的,怎么什么都是那瘸子说了算?陈威愣了愣:“靠小宣老师到底把你怎么了啊?”“没怎么,”岑柏言垂头笑了笑,“就是他把我赶走了。”陈威目瞪口呆,接着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赶、赶走了?”岑柏言装成和没事人似的,努力表现的让自己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抬脚进了浴室。陈威怔怔地眨了眨眼:“这什么剧情啊?失魂落魄的,活脱脱就是被女朋友甩了啊”屋子里留下了岑柏言湿漉漉的脚印,杨烁看着那一排脚印,沉默不语。陈威是个大老粗,什么也察觉不到,杨烁却是个心思敏感的。他抿了抿嘴唇,眼底浮起一丝隐蔽的失落。柏言他他难道是喜欢上那个漂亮瘸子了吗?另一边,宣兆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起身的时候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