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多谢。我就不问你的烟是哪里来的了。”
“听说你也是perna的知情者。”
他也给自己点了根烟,甩了甩手,合上火机的盖子,问:“怎麽样,在我们的世界过得很差劲吗?”
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何止是糟糕,又要眼睁睁看着朋友去死,我却什麽都做不了。简直是坏透了。”
“……”他吸了口烟,“是那个sees没能救出来的无气力症患者吧。”
“是。”
“确实是件糟糕的事情。”
我问:“那你呢,最近过得怎麽样?”
“回到了队伍里,被一大群人麻烦着,连出来的时间都几乎没有。”他也叹了口气,“还有个特别麻烦的小鬼,既天真又早熟,令人放心不下。”
“是你很在意的人吧?”
他沉默着,不作答。
“也挺好的,难得你还有那麽在意的人。”
“……”
“时至今日,我在意的人一个个全在我面前死掉,而未来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我身上。”我说,“这样一想真是糟透了。”
他哈的笑了一声:“原来你还想过有未来。”
“怎麽,你的未来没有人在等你吗?”
“这种事情不重要。”
“那什麽事情才重要?”
“……”
“没关系,”我说,“因为我也不知道。”
他有一瞬间无语了:“你不会是喝多了吧。”然后又叮嘱了一句,“这鬼地方可不安全,少喝点。”
我低头看向他的位置。远处的路灯照亮了他一半的侧脸,下巴和下颌线如同光影明暗的分割线,看起来冷凝,坚毅,凝聚了许多说不出口的话。这是个天生不善言辞又心思细腻的男人。
一直这麽在意他的休学,除了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颓废的相似,也感受到了他冷硬外表下的善意。他像是命运亲自写下的悲剧的注脚,善良的人不会放过坏人,更不会放过自己。
“荒垣同学。”
“嗯。”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思绪乱飘,“我会为你哭泣的。”
“啊,这一天也不会远了。”他又笑了笑,“你最好给我哭伤心点。”
烟几近抽完了。我把烟嘴按在花坛上碾灭,丢到垃圾桶里。他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烟嘴的微光明明灭灭,周边时不时有人经过,而他整个人几乎完全沉浸在孤独的黑暗里。
离开得太久,鸟海老师已经开始发酒疯,给我发了一大堆无意义的颜文字表情包,甚至开始奇怪地自称“y子”起来。我回了一句马上回去,然后合上了手机盖。临下楼梯前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阴影中的荒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