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在g市的女人中,兴起了两样潮流:一个是健美裤,一个是公鸡头。
健美裤弹性极好,细细长长的裤筒,最下面有个边儿,可以踩在脚底,腰上是松紧带的。有各种不同的质量,亚光的、亮光的、条纹的。仿佛一夜之间,g市的大街小巷,女人们都穿上了这种裤子,显示着自己的大长腿儿。
公鸡头就更时兴了,这是种一次性的发型,把前面的额发吹得高耸而蓬松,然后抹发蜡或喷发胶,就成型了!如果不洗头,可以一直保留下去。因为看起来特别像大公鸡的鸡冠,所以叫公鸡头。吹了这个头,各个理发室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进去的时候头发软塌塌,出来以后每个女人头上都顶个鸡冠。
季恪对健美裤无感,但对公鸡头一点都不喜欢,每次看到街上有女人吹公鸡头,都会跟丁凯挤眉弄眼,“快看快看,又来了一群大公鸡!”
季惺捂着弟弟的嘴,不准他乱说惹人生气。
放学,三个人照例一起回了季家。季惺鼓捣饭菜,俩小的开电视看。
六点过,田赛芬回来了,一进门就问:“儿子!看妈妈今天的头发好不好看!”
季恪丁凯一抬头,傻眼了。
季惺一出厨房,也傻眼了。
田赛芬赫然顶着一个鸡冠……
三个小朋友都没反应,田赛芬也浑然不觉,美滋滋跑到房间里照镜子,边照还边哼着歌,“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然坠落,消失在遥远的银河……想记起,偏又已忘记,那份爱换来的是寂寞,爱是不变的星辰,爱是永恒的星辰,绝不在银河中坠落……”
季惺愣了片刻,回厨房继续做事。
季恪噗嗤一笑,贼眉鼠眼地跑到老妈的房间门口偷看了一眼,跟丁凯轻轻说:“我们家也来了一只大公鸡!”
丁凯又想笑,又想忍,忍又忍不住,喉咙里发出“咯咯”声,脸都憋红了。
季恪把手放在唇上,“嘘——!”这小子太没心没肺。
季惺到客厅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季恪在说坏话。他招呼道:“季恪!过来洗黄瓜!”
“为什么啊!”季恪不干,“叫丁凯去!”
“你这家伙,人家丁凯是客人。”
丁凯已经走了过去,“惺哥我帮你。”
季惺只好让他进厨房,回头瞪了季恪一眼。季恪在那儿做鬼脸又扭屁股的,季惺哭笑不得。这小屁孩太讨打了!
季维时回来看到田赛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但最终没说什么话,只是问她:“你吹这个头干什么?”
田赛芬说:“你忘了?明天不是有什么领导要到咱们厂视察?我弄个头式精神点啊!”
季维时黑线,“视察也视察不到你们办公室啊!人家是下车间!”
田赛芬用手虚碰高高的“鸡冠”,“我就乐意吹一个,你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