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连!”
刚从禁军回来的祁连方才一迈进院子就父亲给叫住了,祁连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看千鲤池旁举酒邀月的祁云,祁连脸上浮现一丝浅笑,摘下腰间的佩刀放到石桌上大步流星的朝祁云走去。
“父亲今日怎么有雅兴,举酒邀明月,凌波看千鲤。”
院中的灯柱透过密合色的灯纱宛若开在月夜里的芙蓉,祁云依靠在石栏上,眼中映着细碎的烛光,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再没了往日身上的那份疏离。
虽然祁云对于他跟阿赫一直都是个慈父,可是他们都知道父亲他并不是如表面那般恣意舒心。
不管是身为祁家家主的他,还是作为父亲的他,心里都藏着太多的东西。
祁连自从十四岁就开始接触家族中的庶务,就是希望能够替他多分担一些,哪怕只是微毫也是好的。
“过来。”
祁云朝祁连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祁连摘下手上的护腕,轻笑着,“父亲这是想跟儿子拼酒了?”
此时祁云已经喝了多半壶了,可是眼神清明依旧,看着言笑晏晏朝自己走来的儿子,不由嘴角上扬,自己这一双儿女是他的瑰宝,兄妹俩长得很像,只不过祁连眉眼间的英气逼人,既有兰芝玉树之姿,又有雄踞虎啸的英武,不愧是他的儿子,就是这么卓尔不凡。
“你整日逮不着个人,还不准我一个人喝点了。”
祁云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祁连无奈的笑了笑坐了过去。
祁连大大咧咧的坐到他身边,抄起他的酒葫芦仰头就灌了一口,那样子颇为豪放,就像是身处塞外望着大漠戈壁看着月上东山,耳边是来自旷野的风,带走了困在宅院中的烦闷,看着粼粼的水面父子俩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是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
许久,又一个酒葫芦见了底,祁云看着水里的月时隐时现,“欸,都说水中月镜中花,一场空,可是为何还有这么多人还前仆后继的追逐而去呢?”
祁连眸子闪了闪,随后勾唇一笑,“您这是感春悲秋啊,好兴致,儿子真是佩服。”
祁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点情绪都被他给打搅了,这个臭小子。
“你妹妹现在长大了不少,现在脑子的水也少了不少,可是就是那个心智我还是不放心啊。”
祁连沉吟了一瞬,轻笑了声,“您这是后悔将阿赫送到那个狼窝了?”
直到今日祁连依旧对此耿耿于怀,他跟阿赫之间兄妹情深,两个人从小相伴长大,彼此互为陪伴。
所以他从不想妹妹攀龙附凤,祁家的一切皆有他,用不着她去冒险去牺牲。
可是她还是走了这条路,这让祁连如何接受。
“整日跟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这还叫过得好?”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