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笑出声来,好看的桃花眼里像是藏了无数星盏,亮晶晶的很是漂亮:“方才不还说吃多了,遛弯不小心遛到了成安殿吗?怎么又改口了。”“就是想你了,想过来看看你。”我说得不够真诚,他听得也不当真,于是开门见山地问:“若朕打定了主意,你会如何来劝朕?”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好,于是搓着袖口问他:“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朕想要的,你未必愿意给,”他好似真的累了,拢了拢前襟,叹息着劝我道,“况且,那个人不值得你为他求情,还是早些回去吧,朕这儿太冷了。”我却惦记着他前半句。想要什么,他没有明说,但我就这样想到宫宴后他把我抵在殿门上,醉意深沉,眸沾雾水,说的那句:“两个月了,你好像一点也不期待。”又一个月过去了,再不期待好似说不过去了。于是走过去,坐在他腿上,轻轻揪住他的衣襟好给自己一些支撑:“阿照,我这几日在你殿外想了很久。”他脊背僵住,却下意识抬起手托住我的后腰,让我不至于从他这身柔滑如水的绸衣上滑落下去。见他没有推开我,就放心地亲了亲那桃花眼的眼角,小声问他:“三个月了,我们是不是该圆房了?”小声(一更)等他回答的过程,是漫长又寂静的。如等待鹅毛大雪不露声色降落自月夜,如等待如雨梅花若无其事散布在原野,如等待祈天明灯悄然无息飘摇至星空,又如等待守岁花火悠游自在谢幕于苍穹。是安宁的,也是温情的。可也会怕等来白雪融化,等来梅花枯朽,等到天灯最终熄灭,等到花火彻底弭消。我既担忧着,等不来他的开口;又更担忧,等到的是他的拒绝。好在是他终于说话了,不像在生气,有拿捏好力道把我轻轻拥入怀里,只是脖颈贴在我肩窝里,不让我看他的眼睛。“阿厌,我此刻有多难受……就有多开心。你终于想起这件事了。”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的目的并不单纯呢。可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下一下抚着我的后背,开口时轻声细语的,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哪怕是因为别的事情才想起来,但好在是……我的夫人终于想到了。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姜域和邱蝉。”我把下巴垫在他肩上,勾起他后背几缕长发在指尖绕了绕,不满地纠正他:“只为了邱蝉,不为了姜域。”他应该是愿意信的吧,所以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我刚才的话:“嗯,只为了邱蝉。不为了姜域。”我以脸颊蹭了蹭他的脖颈:“那我们要不就开始?”他听到这句话就笑出声来,且笑得很是欢快。在这令人愉悦的笑容里,我都做好了宽衣解带的准备了,可他却拒绝了我:“太可惜了,今晚好像不行。”我懵了半晌,直起身来看着他:“大宫女曾特意嘱咐我,不可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说自己夫君不行。我倒是注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他也看着我,笑意未减,理由很随意,但又不像是在撒谎:“我今晚有些累,现在也很困。”“那你还让苏公公把我叫进来……”他抚住我的后背,微微叹息:“怕你在外面呆一夜,着了凉。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了,很担心你再……我也有很怕的时候。”“我已经好了。倒是你,是真的累,还是故意骗我呢?”说不准我那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总觉得打定了主意,所以一点余地也不想留,甚至还产生了强迫他的想法,“我今晚就是想圆房,你是我的夫君,多少得配合一下呀。”他便只笑,不说话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忧愁道:“我确实没有娴妃那样的裙子,现做也来不及,可衣裳总要解开不是,我这个虽然瞧着厚,但是也好解呢。”说着便准备给他展示一下,我那裙子上很好解开的系带。他却按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动,轻扬着唇角道,“看来这几日没白在成安殿外蹲守,”到这时候了,他还要笑话我,“连娴妃穿什么样的裙子都知道。”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索性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喜欢她的打扮,还是喜欢我的打扮?”他倒是没有犹豫:“你的。”我咬牙道:“那你怎么留下了她,却要把我赶走?”“阿厌,我叫她过来不是为了做那档子事,是有些事情要问她。”我别过脸去:“什么事非要半夜说呢?还让她穿成那样。”他抬手把我的脸扳回来,眉心微皱,却避而不谈我第一个问题,只是解释娴妃的穿着:“她穿成那样是她自己的主意,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别生气,我今晚真的累,怕冷落了你,所以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