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南枝换上一袭海棠红的云罗裙衫,款款走来:“珞裳。”苏珞裳眼睛都直了,夸赞连连:“南枝,你真好看。”她阅美人无数,可回回瞧着南枝便不同,不是倾城之姿,却美得一枝独秀,身上总有种凡间女子都没有的气质,就像……就像仙娥。苏珞裳视线总在辜言桥与应南枝身上来回打量,双手环胸:“你们刚才……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事吧。”一抓着辜言桥不安的小眼神,苏珞裳就如沸水,闹开了:“辜言桥,你得克制!”辜言桥觉得脑仁疼,面上盖不住的绯红:“苏珞裳,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羞?”苏珞裳挺直背,小碎步跑到应南枝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现在南枝可是有身孕的人,你再这么肆意为之,我可得将南枝接去苏府养着,省得被你这个大灰狼惦记。”“苏珞裳,”辜言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她是我的人,你还和我抢人?”不小心瞥见辜言桥眸中的怒意,苏珞裳心里打了退堂鼓,她哪敢正大光明与辜言桥抢人哪。“谁是你的人,你与南枝还没拜堂成亲呢。”苏珞裳嘟囔着,接到一道凉飕飕的目光,她求生欲满满,话头转得很快,“长屏城皆知你们是一对了,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辜言桥不动声色地将应南枝拽回自己的怀里:“你与十一皇子的婚事不是也提上日程了吗?”哪知苏珞裳忽地变了脸色,自上元节他放了她鸽子后,竟到现在都没出现过!她要悔婚!她要抛弃他!“谁知他死哪里去了。”苏珞裳气得口无遮拦,双手叉腰,一说到他,她的好心情都没了。天下好男人这么多,她就不信她苏珞裳找不到比十一皇子更好的夫君!皇家像个笼子,她还不愿去呢。苏珞裳丢下一句“赏花游园见”,便苦着脸离开了。阿瑞有眼力见地避开,整间院里只剩下他们。应南枝被他盯得半张脸都要烙出个洞来:“公子。”“你方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辜言桥,”应南枝红着脸挣了挣,“你松手。”辜言桥嘴上应着,可两只手忍不住圈得更紧,热气故意扑了她一脖子:“现在长屏城皆知你怀有我的孩子,不如,我们就将假的变为真的,如何?”应南枝脸上的笑意敛不住,她日思夜想的平凡生活,如今真要成真了,她倒觉得似做梦。她虽是只狐狸,可又不同于她的族人,她如今与凡人无异,食五谷,哪有不生病,不年老的道理。与爱的人厮守一生,从黑发至白头,这是她所求的,为他生儿育女,她乐意之至。“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辜言桥下巴轻搁在她的肩上:“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待祠堂整修过后,我便向父亲提出,我娶你为我唯一的妻……”-04-当下朝中局势不稳,边塞又不时传来动荡之讯,相国公虽上了年纪,早已褪下一身战甲,可若是家国有难,他定万死不辞。相国公临危受命,前往边塞。席延身为相国公之子,如今又是当朝驸马,自愿为国出力,却被相国公勒令不许去。去往边塞前,相国公心中诸多不安,连连梦魇缠身,此去生死未卜,他不能让他唯一的儿子一同赴险,若他有个什么万一,他还有席延能延绵相府的香火,守住相府祖上的荣耀。世事难料,相国公去往边塞途中突发急症,溍朝折损一员得力之将,当今天子失了一良师益友,举国悲痛,天子下令,长屏城所有人等,衣着素净为相国公祈福一月。相国公夫人闻相国公死讯,悲恸万分,晕了过去,在床上足足躺了半月,身子才有所好转。席延乃相国公独子,承袭相国公之位,身担相国公之责。相国公祈福足月了,以天子为首,朝中众人皆来寺庙为相国公上香。敬莲身为相府的儿媳妇,尽责地搀扶着哭得虚脱的相国公夫人。席延三步一叩头,从寺庙长阶上虔诚跪拜至祈福香炉前。望着熊熊燃烧的香火,席延眸中迸发阴鸷的光芒,捏着三根香的手指不由得屈紧,腮帮子凹陷。边塞动荡之事是有心之人故意散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手握重兵重权的相国公。父亲身子骨硬朗,从未有病症之兆,却在路途上突发急症,这一环又一环,让他不免生疑。这件事,他一定会查到底。祈福完成仪式后,席延尊孝知礼,与敬莲一同扶着母亲入马轿回府。可只是一眼,席延便瞥见了躲在铸造香炉后的穆双溪,他逼着自己敛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