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宫内忽地传出太子的一记暴吼,在东宫里见着什么摔什么,守在宫外的下人吓得身子一抖,纷纷跪倒,不敢出声。太子双目睁圆,环顾着整座东宫,他就知道,就知道父皇不是真心想立他为太子的!五弟算个什么!不过一个莽夫,父皇打发他去守万雀门,他还真当自己受了重用,还想夺他的太子之位,不将父皇与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简直混账!畜生都不如!十一弟呢?他到底是哪里不如十一弟?自他坐上太子之位后,他万不敢有一丝懈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父皇解忧,为百姓考虑,他究竟是哪里不如吃喝玩乐,没个正行的十一弟?父皇偏爱十一弟的生母就算了,还如此偏爱十一弟,竟将自己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暗卫派去保护十一弟,要不是五弟暗中透露,他还不知情,以为十一弟真的是替他着想,才会找他里应外合,对五弟来一个瓮中捉鳖。可他错了,大错特错!从没有人真正地关心他,他们都觊觎他的太子之位。就连封他为太子的父皇也从来没在意他,父皇只是想让他成为十一弟的挡箭牌,为十一弟挡去所有的暗箭。自己只是父皇的一颗棋子,父皇从没将自己当作是他的儿子!太子蓦地跪在东宫之位的面前,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角还残留着泪。他堂堂一个太子,却人人都可以对他指手画脚,将他牢牢束缚。一个五弟,一个十一弟,都想着要踩在他的头上,明着暗着拉拢他,让他帮他们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可他偏偏不遂任何人的心意!他是溍朝的太子,也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谁也别想将他踩在脚下,谁也不能!他会回来待到春暖花开,她信,-01-长屏城流言四起,辜文丰因听闻老相国公的死与他有关后,便一病不起,整个辜府都交到了辜言桥的手中。每日,散了朝会,辜言桥都会亲自来喂辜老爷喝药。待房门一开,等在门口的应南枝蓦地站起身,端过他手中的碗,她自愿担起为辜老爷煎药的任务,如今朝堂波谲云诡,府里的事她不想他多操心费神。“日日都是你亲自熬药,你受累了,”辜言桥轻牵起应南枝的手,“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日后总要与我父亲相见,共处一屋檐下。”她知道他的意思,可辜老爷如今病倒了,他本就不喜欢她,若是她伺候辜老爷喝药,她怕会加重辜老爷的病情。下人着急忙慌刚来通传,贺仕轩便已踏入了府。如今五皇子与相府那边暗流涌动,他怕随时会有变数,那他们精心谋划的就没用了。书房内,贺仕轩攥紧拳头,一拳捶在结实的角柱上,满面愁容。他已将一切都告诉了太子,虽说五哥与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可他若当真要做出此事来,为平民心,稳宫中之势,他们也不会任由五哥肆意妄为。“辜言桥,你说我们此计不会有疏漏吧?”“我们已经织好了网,他们要是有所行动,那便证明他们已起异心,不这么做,那就不只是宫中的血雨腥风了,一着不慎,那将会让溍朝的根基动摇,邻国边塞将会动起心思。”今日朝会一散,他就瞧见五哥与席延公然议事,若五哥真要夺太子之位,伤兄弟和气,辜负父皇的信任,那他绝不心软。辜言桥轻啜一口热茶:“若他们行动了,到时,我们来个瓮中捉鳖。”他故意让贺仕轩放出消息,三日后,他们会有所动作,为的就是让五皇子与席延以为他们中了他们所设下的圈套。陷害他与十一皇子要夺太子之位,挑唆太子与十一皇子的关系,待他们两败俱伤,他们渔翁得利,这算盘打得确实精明,可惜了。他们设下圈套等他们自投罗网,他们就陪他们演这出戏,布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许是上天也预知到了将有大事发生,暴雨不断,湿气与薄雾笼罩了整座长屏城。偌大皇城,半里便有一足灯,守卫的士兵站得笔直,风吹雨打,屹然不倒。主君殿内,皇帝着一袭朝服端坐在龙椅之上,环顾着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的正殿,凝眸盯着文武百官朝拜的地方,手紧按在龙椅圆柱上,青筋暴凸。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太子手执父皇赐他的尚弫剑,坐在东宫上位,东宫大门全敞开,赶走一众下人,他孤身在等。劲风忽地窜入东宫,灭了殿中两排足灯。太子闻声,抬眸。从殿外走来一道身影,身穿盔甲,携一身英姿飒爽,剑尖抵在青琉石面,划出一道刺啦声响,刺得人耳朵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