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二娘扮作好人,好一顿巧言好语安抚,才顺了孟将军的气,说定寻个时间与老爷亲自登门拜访将军府,才未惹出大祸事。待送孟将军离开后,丽二娘才喘了口气,小喜体贴地递上一杯茶:“夫人,您歇歇。”丽二娘轻啜一口新茶:“真是累死我了。”“是,夫人,您受累了。”小喜附和道。丽二娘将茶推给小喜,伸手扶了扶发髻:“这演戏着实累人,更何况我扮演的还是一个慈母呢。”“夫人,瞧今儿这样子,孟将军是真发怒了。”“真发怒就对了。”丽二娘撑桌而起,瞧着与主府一墙之隔的别院,心中就来气,“这回,可不能全怨我,谁让老爷打心眼里也厌恶那丫头呢,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要不是他,那丫头何苦遭这罪儿。”“夫人说的是。”“一山不容二虎,既然有我的其哥儿了,那这居府,便容不下他了。”丽二娘情不自禁笑出声,这一回,她倒要看看,他要如何掰回这一局。别院里,果子因流言气哉,绕着院子里的金银木树疾走好多圈。阿陈瞧着心急,这传言究竟是谁闹出来的?“公子,这到底怎么回事?”阿陈来回磨着墨砚,他怎么都琢磨不明白。居泽木将书卷一丢,蓦地起身,惊得阿陈身躯一震:“公子,公子你去哪儿……”眼睁睁瞧着公子踏出屋,他忽地明白了,传出此等流言,最受人唾骂的便是果子,公子这是,去哄她了呢。罢了罢了,他还是默默地替公子磨好这墨吧,省得去瞧了心里郁闷。果子一脸哀怨地蹲在树底下,提不起精神,不知情的人将她骂得可难听了,偏偏她耳朵又尖,想装听不见都难。“在想什么?”果子耷着脸,如实回答:“在想他们怎么能编造出那么虚假的传言,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居泽木理了理长衫,蹲下身:“怕了吗?”果子迎上他的目光,摇头:“不怕,只是听着怪让人心里难受的。”那些难听的字眼,她就算在市井待了三年,也没学会半点。居泽木暗暗下定了决心:“今夜,我在八角大街的回廊桥等你。”果子不明所以地眨巴着眼:“公子。”“说定了,戌时一刻,我等你。”瞧着公子好看的眉眼,果子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待入夜,果子在床铺上翻来覆去,恨不能捶醒自己,她今儿白日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答应公子夜晚幽会了呢?幽会?果子被自己潜意识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竟然想与公子幽会?她一介婢女想勾引居府嫡子上位的传言已在长屏城内传了个遍,她还敢答应公子光明正大地在八角大街相会?她一定是受传言刺激太深了,才会一时糊涂,对,没错,她不去!她要不去,谁去告诉公子一声哪,免得公子傻傻苦等啊。果子翻床而下,走到门前却又缩了回来,不行,快刀斩乱麻!犹犹豫豫怎能行?可她与公子清清白白,为什么要怕这流言蜚语!果子陷入了焦虑,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依旧没有想出万全之策。“咣咣咣!”敲门声大得出奇,吓得果子差点奓出一身狐狸毛。“果子,你在屋里头做法哪?”果子回了魂:“阿陈,你别理我!”阿陈翻了个白眼,他以为他像公子稀罕她一样呢!嘁,要不是看在公子的面上,他才懒得管。“这都快戌时一刻了,你怎么还不去?”阿陈醋味飘了一院子,“公子可是好早便去了,你想想,你好意思让公子等你吗?”果子恨不得缩成一团冬眠:“公子他,什么时候去的?”“反正比你早,你可快点,别让公子等久了。”阿陈说完后,忍不住又重重捶了几下门,解解气。果子瘫坐在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居泽木站在回廊桥上,手里还拿着一只完好的兔子灯,自他在屏隽诗会一举夺魁后,长屏城内无人不识。桥上行人瞧见他,均窃窃私语,他不听也知道,如今围着他的传言无非只有两个,一是他与将军府孟小姐的亲事,二便是他与自己府内婢女的情事。居泽木无暇去管,他只想在这儿等,等他的小狐狸。居泽木瞧了瞧映在水面的月,敛回视线一偏头,便瞧见了他等的那个人,嘴角情不自禁微扬。果子一袭薄纱覆头,将脸掩了个严严实实,这身装扮想在人群中不显眼都难。居泽木摇头轻叹,掩耳盗铃呀。果子东瞧西瞧,小碎步跑到居泽木面前,将手里的披风塞到他怀里:“公子,春日的夜风也凉,你别冷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