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公子发话了,阿陈利索地松手,愤愤告状:“公子,她差点烧了咱们院子!”果子蓦地起身,双手叉腰,气得鼓起腮帮子:“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你是有意的喽?”阿陈也不甘示弱,学着她叉腰。果子被堵得无法反驳,只得让居泽木评评理。一双纤手倏地挽住他的胳膊,惹得他浑身都不自在,耳根子红得发烫。偏偏果子还不自知,拼命往他身上靠。居泽木努力压下要涌出喉咙的嗝意,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故意板着脸:“将院子收拾干净。”阿陈冲果子咧着嘴笑:“听见没,公子让你将院子收拾干净。”“阿陈,你来收拾。”阿陈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什么?我收拾?”阿陈耷下脸,对果子更嫌恶了。果子偷偷朝阿陈扮鬼脸,一瞧居泽木转身,一瞬便换上委屈的脸,好似一副待宰羔羊的可怜样。“你再去给我煎一碗药。”果子瞥了眼药罐子里乌漆漆的药渣,重重点头,誓要挽回面子:“公子,你就放心吧!”“记住,要是再搞砸了,我就让阿陈将你轰出府。”果子拍着胸脯打包票:“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阿陈暗嗤了一声,他就等着轰她出府!须臾,正屋那边派人来询问,方才的刺鼻浓烟是怎么回事?阿陈费了好些劲才将那些问东问西的人打发走。“公子,”阿陈进屋,“我照你的吩咐已将丽院二夫人派来的人都打发了。”“好,”居泽木拧着的眉头一松,“知道我没事,她怕是又要气得砸东西撒泼了。”“我这院与正屋不过一墙之隔,她事后才派人来,是碍于她居府二夫人的颜面,她巴不得我这院真走水,我葬身火场,她好演个未能及时救火,痛失过继嫡子的戏码,柳郡苑的戏都没她唱得好。”“公子,”阿陈朝院外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这果子是丽院二夫人亲自点名让她来侍奉公子的,其中怕是……”居泽木往窗棂外瞧了一眼,果子正蹲在炉前,手执蒲扇,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罐。白气扑了她一脸,她脖子蓦地往后一缩,让他忍俊不禁:“这颗果子倒还有趣。”既然是丽二娘强塞给他,便收下,他倒要看看丽二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那副模样。阿陈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公子……竟然说那丫头有趣?那丫头是丽院二夫人安插过来的人,闹腾咋呼不说,还不知分寸,毛手毛脚,就是个惹祸精!在院里的果子被烟熏得嗓子发痒难受,拼命挥着蒲扇,这熬药可比上树摘果子累多了。果子忍不住往窗棂处瞧了一眼,正对上居泽木的目光。世人都说狐狸天生是狐媚子,一双眼能勾人摄魄,可她觉得,谁也比不上她恩人那撩人心怀的目光。他那双眼睛就好似会说话,像极了垂在枝条上惹她心痒痒的野果子。果子回过神,猛地垂眸,佯装看炉火,可她的手忙脚乱已经出卖了她。将午之时,果子终于熬好了一碗新药。果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捧着珍宝似的,生怕摔了洒了:“公子,药好了,你快趁热喝下。”闻声,居泽木微微抬头,便瞧见果子端着碗药左右歪斜,他微微蹙眉,生怕她毁了他的桌案,偷偷地将贵重的墨砚往桌角挪了挪,给她这碗药空出地来。居泽木瞧着果子将药搁在桌案上,身子往后靠,鸡蛋里挑骨头:“上面漂的屑物你没瞧见吗?”果子脖子往前伸了伸:“公子,那分明是药渣。”“你是在反驳我?”居泽木眯了眯眼,他就想瞧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哪知她不按套路出牌,先是一怔,随后摇头否认:“果子哪敢?”“不过,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果子蹲下身,双手搭在桌案上,与居泽木视线齐平,“公子,你快将药喝了吧,凉了可就苦了。”果子从袖里掏出一仔细包裹的丝帕:“但是苦了也不怕,果子这儿有真的甜果子。”居泽木目不转睛地盯着果子将丝帕揭开,里面是瞧着便让人垂涎欲滴的果脯。“狸香果?”果子一喜:“公子你知道?”居泽木敛了敛目光:“略知一些。”“这果子一般长在荆棘丛生的高树上,一年四季皆结果,不过呀,可不好摘。”居泽木一蹙眉:“你亲自摘的?”“那是自然……”果子转念一想,她一弱女子,如何摘得这难遇的果子,只得转了话口,“自然不是果子摘的,是有缘人送与我的。”“是吗?”居泽木垂眸,睫毛如扇,果子瞧着,微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