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紧闭着眼,缩靠在公子的怀里。周遭一瞬很安静,鼻间是冬潮渐褪、青草树芽冒出的气息,耳畔却是跳得如鼓点般密密的心跳声。“你没伤着吧?”闻声,果子蓦地睁开眼,手忙脚乱欲起身,却因公子压着了她的头发,不由得叫唤。居泽木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你是要将府里的人招来?”果子摇头,她伸出手指轻戳了戳公子的胳膊,含混不清道:“公子,你压着果子的头发了。”居泽木不自然一咳,捂住她嘴的手一松,转而双手撑着她肩膀,将她提溜起来,细心地替她拂去衣裙上的灰。果子一脸享受,幸好公子夜晚视线不好,不然,她的脸可就像丢进了沸水里的果子,熟透了。“你究竟要带我瞧什么?”居泽木站直身子,仗着比果子高一个多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圆圆的脑袋瞧。“嘘!”果子抚了抚跳得扑通扑通的心,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压着声音道,“公子,小声点。”瞧着她这般小心谨慎,他不免好奇。果子踮脚用手掩着眼,轻声道:“因为是公子,我才带你瞧一瞧我的小金库。”居泽木眯眼,小金库?这丫头竟还藏着私房钱?居泽木站在树下替果子放风,忍不住瞟一眼正认真刨土的果子,熟练的手法,生怕别人不知她是只小狐狸。果子整张脸都在用力,刨得泥土乱溅,要不是公子在这儿,她何苦用纤纤手指刨土?她真想念她的狐狸爪与泥土厮扭呀。半炷香后,果子长吁一声,大功告成!见果子从洞里头掏出一酒坛子,将她攒的银两都摆在公子眼前,特自豪地冲公子一扬下巴,她可是有银两傍身的富狐狸!居泽木瞄了瞄那能见到树根的洞坑,可真能折腾:“这洞是你徒手刨的?”果子摸着碎银子,脱口而出:“当然!”在狐狸中,刨洞她可算得上一把手呢!待反应过来,果子找补:“我平日可是要刨很久呢,今日因为公子在,超常发挥了。”居泽木笑,也不拆穿她,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拭去手上的泥土。风扬起果子耳畔青丝,撩拨了她的心。果子敛回炙热的目光,蓦地抽回自己的手,指着自己的小金库,一脸骄傲地冲公子炫耀一番:“公子,你瞧。”银子虽不多,但将小金库选在此地,也难为她那小脑袋了。“那你觉得你这小金库与我那妆匣比,如何?”瞧着公子如墨般的瞳孔,果子有一瞬的失神,实诚开口:“自然是公子那妆匣贵重了。”“那作为聘礼如何?”“啊?”果子一脸讶异,聘礼?人间嫁娶习俗她虽不知,可这聘礼与嫁妆,她倒懂个一二,别人她不知道,可于她而言,那是绝对够了!“公子,你瞧上的那姑娘,到底何时来呀?”瞧着公子聘礼都准备好了,她真怕公子空欢喜一场。居泽木望了一眼果子,挥挥袖起身,语气里透着丝无奈:“我也不知。”“啊?”果子更疑惑了,公子要与之成亲的人,公子怎么不知呢?“公子,你不会是被骗了吧?”果子一脸着急,“公子,这年头,虽说安定,可骗子不少呢?骗财骗色……”说着,果子忍不住上下打量公子一番,偏偏她家公子有钱有颜还有才,能不让人动心吗!“如果是我瞧上的那姑娘,我愿意一辈子被她骗。”果子醋意一起,拦在公子面前:“公子,你得擦亮眼睛。”听着果子絮絮叨叨,他只觉得心里欢喜。他平生所求,不过一个人,与之相伴,将他从深宅内的明争暗斗里拉出来。院里的灯夜夜都留着,终于等来了那只小狐狸。居泽木瞧着抱着妆匣打瞌睡的果子,心里一软,这个傻丫头,嘴上说着今夜陪他一起等他要等的那位姑娘,却自顾自地睡着了。借着清冷月光,居泽木瞧见她的嘴唇旁生出一绺银须,忍俊不禁,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招摇而摆,生怕别人不知她的身份似的。居泽木无奈摇头,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为免别人瞧见,生了事端。-04-好景不长,府内竟传出有下贱婢女勾引嫡公子妄图上位的流言,字里行间都直接指向果子,果子是嫡公子院里唯一的婢女,要说走得近没人能和她比。不知是谁乱嚼舌根,此等莫须有的传言竟在长屏城内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传到了将军府里头。出身战场的孟将军性子急,家中无高堂,他身为一家之主并未娶亲,唯有一亲妹妹,势要为自己的妹妹讨个说法,不将那下贱婢女赶出府,这桩婚、这门亲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