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在前面的沉雁辞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深深地望着路拾,“为何不行?”呵,沉雁辞都被阮枫林带坏了?路拾想叫他们别起哄,却感觉到沉雁辞不像是在开玩笑,表情非常认真,也跟着认真起来,竟真的开始为“不行”找理由。“那当然是因为……因为……”路拾说不出口,他所能想到的理由好似都不太站得住脚。因为这么做不太礼貌?得了吧,明明是个杂意,学着人家讲什么礼节,听听都觉得虚伪!若不是为了礼节,那是为什么呢?路拾怔怔站住,不由得扪心自问,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不敢搂着沉雁辞宣告主权呢?为什么不能大声的告诉他们,我才是沉雁辞的道侣?一个本该不是问题的问题,竟难住了路拾。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个答案,直到回到城主府,也没有想出来。反动是触类旁通了点儿别的事情,比如游戏时间为何会重置。路拾不敢说自己想的一定正确,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沉雁辞不喜欢他逃避的举动。路拾开始反省,当年在这段时间里,他到底逃避过多少回。已经记不清了,但大概是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想着避开,想着躲起来等时间过去。那个女人来了,想着只要不跟她见面,就当她不存在。那个女人找借口亲近沉雁辞,路拾想着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便强行当做不知道。城中的人将他和那个女人进行对比,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路拾心想,我本来也就是个杂役,便也不去争,不去辩,默默的忍着。这中间沉雁辞有没有帮他做过什么努力,路拾不太清楚。他就像一只缩在自己壳里的蜗牛,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直到离开。你先叫他们别看了这大约是有问题的。以路拾贫乏的脑力,虽想不出问题出在哪,但隐约知道自己做的有所欠缺。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是极不乐意去跟人对比的,也没有在任何对比上获胜的信心。但世间事,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想比,有人却热衷于比。从那天之后,李丹清就开始频繁的进出城主府,阮枫林撺掇着路拾不让她进门,路拾哪做得出来?人家又不是为了私事来找沉雁辞的,每回来都带着或者解决城中事务的建议或者十分有用的方法。比如说,该如何降低因城内修者们激增的争斗伤人事件,又或者是主动捐献普通人们生活所需的各种物品……李丹清毕竟曾帮助父亲打理过一个大家族的,对管理方面的事情相当拿手。因此没过多久,沉雁辞的新下属们便接受了李丹清。对此,路拾一直袖手旁观,他甚至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后续还有更严重的事情要发生。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墙巴不得主动透风。李家曾经差点与沉雁辞结亲的消息,悄悄在城中流传开来。到那时,城主府的人对待路拾的态度就会变成两个极端,一半是同情,另一半就是惋惜。当然不是为路拾惋惜,而是惋惜于沉雁辞错失了一个贤内助。如果说前世路拾还为这点子事儿揪心过,那现在,他早就不介意了,因为他知道,沉雁辞的心在他身上。不得不说,人的心情变了,看待事物的眼光也会变。路拾总算敢光明正大的每日跟在沉雁辞身边,看着对方忙碌着建城,忙碌着修炼……仅这一条,路拾就开心得在心里偷笑,至于不请自来的李丹清,路拾全然当作看不见她。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记忆的,一天下午,路拾打算到城门口看看,出城主府时,守卫偷看了他好几眼,路拾是以目光询问,对方眼神躲闪。这景象路拾曾见过多次,当即就知道,婚约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了。路拾停下脚步,打消了外出的念头。即便他明知道游戏里的人物都是假的,也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劝他主动放手什么的,无端的叫人心烦。回房间的路上,路拾迎面碰上了议完事正要离开的李丹清。没什么好说的,路拾略一点头,便要越过她离开。李丹青却主动叫住他,“路拾兄长,请留步。”路拾面露难受之色,真诚地建议道:“你叫我名字就行。”“你是雁辞兄长的道理,自然也当得一声兄长,”李丹清脸上带着礼貌周全的淡笑,“丹清要向兄长道歉,家中小师弟一时疏忽,竟将李家与羲和山两家婚约之事透露了出去,没想到闲言碎语流传如此之快,让你我二人沦为城中人的谈资,丹清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