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帘外之人举剑撩开珠帘走进房中,脸色少许难看,冥若尘则神色愉悦的端上一杯酒,轻轻捏在指间旋转、荡漾,目光忽高忽低的瞄了几下,才道:“殿下既来了,为何一直不上前来,莫不是还在因为那日之事而怨恨我?”良穆怔怔的望着他,不答,冥若尘仰头饮了一口酒,笑意吟吟:“想来也不是,若殿下还再记恨,那今日便也不会自己又过来了。”站着之人闻见此话,目光渐渐寒冷,但面色却一直红到了耳根子,见场面如此难作,冥若尘侧首两指一弹,顷刻间,四下女子俯首退的干干净净,偌大的华间只剩两人。冥若尘道:“怎么样?殿下过来陪我喝几杯?”良穆脸色恢复正常,嘴角微怒,道了声:“死性难改。”讲话间,转身掀开帘子,打算出窗而走。见他要离开,房中的人似乎有些不愿,他一个箭步来到窗前,赤手一捞,待手中感到重力的牵引后,才道:“殿下别着急着走啊!”窗外人落下瞬间,还来不及反应,便只觉身体悬空,腰中之带被人死死拽住,他就这样整个人侧挂在了窗边,两者额头抵着下巴,谁也动弹不得。“你……”他伸手抓紧被拉住的腰带,沉道:“放手。”听见呵斥,冥若尘低头去瞧他这个奇怪的姿势,笑道:“殿下,你看我抓的准吧!你差一丢丢就摔下去了。”良穆再次开口:“我让你,放手。”“我不!”冥若尘伏在窗口,撑出半个身子道:“放手,你就摔下去了。”“哼!”良穆深喘了一声,伸手去解腰间的手掌,想要将其分离,面对这等动作,好玩性子的冥若尘肯定是死活都不干的,他也空出一只手去阻拦,两手拉扯间,越争越有力,越拉越起劲儿。“哎……咦,哎……”“哎,我说良穆你消停一会儿行不。”冥若尘慌乱中逮住良穆的手,两人一里一外相望:“我这不就……”正当他打算再次伸手去捞人家腰带时,却因前后重力不均,整个身子被生生拽出了窗外。“哎呀!”就这样,二人滚葫芦般一上一下从三层小楼落到了后园之中,发出一声震响,院里飞鸟惊起。冥若尘觉着也没被摔疼,纠缠着坐起来,一低头,好家伙,只见自己整个人刚好趴在良穆的身体上,他不仅给他当了回肉垫,就连胸口与腰间的衣物在拉扯间被撕裂开了。昏黄的灯光下良穆露出了雪白结实的胸膛,冥若尘看的出神,可身下人却不太乐意,他手疾眼快合拢衣物,打算起身,然而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喊:“是谁?谁在外面?”一对赤、裸上身的男女推开窗户。见状,冥若尘立刻重新趴回到良穆的胸口上,指腹压放在他唇上道:“嘘,不要动,不然你我这番模样被人瞧见,跳进忘川也洗不清了。”这个姿势暧昧至极,良穆自然是非常不适的,但一听他这样讲,便也不好在发出响动,只得任他枕着趴着。“哎呀,没人……”过了几秒,上方响起关窗声,确定已经没人再发现他们之后,两人才起身分开,溜之大吉。从鬼苑出来之后,冥若尘并没有回府的打算,方才酒没喝尽兴,便硬拉着良穆进了酒馆。那时,他的酒量还算是不错的,可一跟良穆比起来,居然是有些喝不过,几坛花酿下去,后者还神志清醒,丝毫不见醉酒之意,然而前者却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胡言乱语了。他支着脑袋,眯眼问道:“良穆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出入这些烟花之地?”对方饮着酒没有答话,全当他是喝醉了乱讲话,可冥若尘却明白自己清醒的很,又道:“你怎么不说话?这就是你心里的想法对不对?”良穆看了他一眼,静道:“没有。”虽然他这么说,但冥若尘却知道,他心中确实是很厌恶他的,每一次与他见面不是板着张脸就是掉头走开,这些他早就看透了,道:“真是惶恐,殿下居然说没有。”见他不信,良穆目中有些微光闪动,冥若尘举杯对着明月,道:“从小到大,我身边除了云木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能同我讲话的人了,兄弟,没有;朋友也没有,还有亲人……”“呵呵……”他自嘲道:“更是没有,母亲我甚至从来都没见过,父亲有那么几个片段,但他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良穆听着,脸上稍有一丝变化,道:“去了何处?”他突然的询问,倒是叫冥若尘生了奇,道:“我也不知。”沉默了良久,他才又开口:“那段时间,世人总传我母亲是异类,说她与我父亲在一起就是为了骗走他的鬼石,而我,只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