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当真买了匹寻常的布,趾高气昂地走了。司鸾儿这才兴高采烈的抱着布,扮了个鬼脸,“丑人多作怪,不仅丑,还蠢。”司鸾儿结了账才看见薛辞,咳了咳,立刻变了副面孔,脸上堆起了贵女般标准的微笑。“仙长,刚刚是那丫头欺人太甚,我才驳了两句,这匹布本就是我先定下的。”薛辞不禁莞尔,“你觉得我喜爱乖巧的,是以日日一副乖巧模样,不会觉得累么?”“累是累了一点……”司鸾儿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忙道,“我、我怎么会累呢,我本来就很乖巧。母亲从小就夸我听话又懂事,从来不用她操心。”司鸾儿越说越心虚,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薛辞,才发现薛辞笑了起来。薛辞笑起来更显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司鸾儿看痴了,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那日后,她送出的信不再是毫无回音,薛辞偶尔会回她几封,指正她所写的别字。还会特意将别字写好,让她多练几次,再写给他看。直到母亲气急败坏地冲进她的闺房,问她,“你同薛二如何了?”“很好呀……”司鸾儿傻笑着,“母亲,他都开始给我写回信了。”“我看看回得甚么……”司夫人将信拿过去,“你给他写诗,他还说你写了别字?薛府真是欺人太甚!他看不上咱们英国公府,谁稀得看上他?”司夫人越说越气,“你不知道,母亲今日去令国公府赴宴,那个方氏的嘴脸……要不是你父亲多番夸赞薛二的人品才华,母亲才不会让你给他写信!”“仙长给我指正错处,是为我好,不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司鸾儿小声嘟囔道。“若不是,他为何不给你回情诗?那个方氏说,她家儿子前阵子还在品花宴上给右相家的姑娘写情诗了。”司鸾儿原本不信,但听母亲说得言之凿凿,委屈地瘪瘪嘴哭了起来。定然是仙长看到了她两副面孔,就喜爱上了右相家的姑娘。分明之前仙长也给她写过诗,邀请她去看白云的,他都忘了。司鸾儿越想越委屈,他如今已经开始给旁的姑娘写情诗了,却只会给她挑别字。司夫人见女儿哭得伤心,安慰道:“鸾儿乖,咱们不稀罕薛家,母亲这就去为你定别的亲事。”司鸾儿伤心了好几日,也没有心思管母亲给她定了甚么亲事。反正谁都比不上她的仙长,可仙长看不上她,呜呜呜,更难过了。一晚,司鸾儿顶着又红又肿的眼睛出了房门,她一整日未怎么吃东西,夜间饿得厉害了,只得去小厨房寻摸一些。她刚打开门,便被人掩住嘴唇,那人抱着她,一个转身又回了屋内。司鸾儿呜咽着,见来人是薛辞,也顾不得贵女不贵女了,上脚便踢了过去。薛辞的眼睛也充着红,只是哑着嗓子问:“你为甚么不写诗了?”“我不会了!我写不出来了!我再也不写诗了!”司鸾儿这会儿又难过起来,“反正你也看不上我,你只想着去讨好韩家姑娘!”“甚么韩家姑娘?”司鸾儿挣开他,蹲在地上呜呜的哭,“我要把我二弟弟喊来,让他打你。”薛辞问了一阵子,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颇有些无奈地说:“若我没料错,我母亲说的,给韩家姑娘写诗的人,是我哥。”“呃……”司鸾儿反应了一会儿,才从膝盖中抬起头,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般。司鸾儿这才记得问:“你……你怎么进来我家的?”英国公府的守卫一向很多。“沈漠带我来的。”?薛辞连着几日未收到信,每日小厮一来便特意同他说一句,“公子,今儿司大姑娘没送信来。”薛辞咳了咳,将眺望的眼神收了回来,正襟危坐,“我并未等信。”又过了几日,薛辞坐不住了,本想着她是不是生了病,正说去上京的药堂打听一下,却见沈漠惊慌的跑来,说他师傅要把女儿嫁给他,可将他吓得半死。沈漠的师傅自然是英国公,英国公的女儿——薛辞一下子脸色就不好了。沈漠摆着手,头痛道:“那丫头可是出了名的上京一霸,小时候我日日被她打,她还有几个弟弟,一个赛一个的威猛,实在是不好惹,可是师命难违,我难受得很,苏子曾和岚浥尘要陪媳妇,你陪我喝酒去罢。”薛辞难得把不开心挂在了面上,“你自己去罢。”沈漠却是不肯走,赖上了他。薛辞默了一会儿,冷着脸对他道:“带我去英国公府。”“啊?你干啥去?”“我要去问问她,为何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