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放在花娘面前,“这是我的诚意,我知晓你是调香高手,这是间香行,便在东大街的旺市,这铺子,我送你。你在邓伏南心中的分量你应当清楚得很,你是想让邓伏南为了将你赎出,一辈子做沈策的一条狗,还是凭借他的治世之才考个功名,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呢?”花娘低头看了眼地契,手颤得更加厉害,抬眼看向林音,“你究竟是何人?”“这铺子是谁家的产业,你让邓伏南查查便知,我不打算隐瞒于你,便是真心诚意地与你做交易,你不妨将此事告知邓先生。若他同意,三日后的巳时我便在这间铺子等他,过时不候。”林音说完起身,唤了方影便走,方影已经听傻了,怔了怔才跟上去,行至房门处,林音又回身道,“是嫁于心爱之人做正房妻子,相夫教子,举案齐眉,自己也有份正经营生做,还是留在烟翠楼这销金窟,假意迎合权势之人,为孙家卖命,便在你的思虑之间。”花娘站起身,径直迎向林音的眼眸,“姑娘打算如何将花娘救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孙家若倒了,烟翠楼又能好上几日呢?”“孙家乃上京百年世家,又出了中宫皇后,岂会是姑娘说倒便能倒的?”“今夜烟翠楼大乱,那般多壮汉在后院寻人,想来有甚么秘密是守不住了,这秘密,姑娘或许并不知晓,我却是知的……”林音微微笑着,“我言尽于此,信不信便由姑娘。”林音拉开门闩的那瞬,花娘上前拦住她,“姑娘想要邓先生做甚么?”“我帮你搞垮孙家,他帮我搞垮沈策。我们各取所需,如何?”花娘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愫,侧身让开,林音拉开门,轻轻道,“三日后巳时,是你和邓先生唯一的机会。”林音负手下楼,在拐角碰上了桑妈妈,桑妈妈疑惑道,“二位公子,这般快便走了?”花了那么多银子,不缠绵半宿,这便走了?林音不在意地答,“我这兄弟不行,可惜了那般好看的小娘子。”方影:……姑娘带他来,确实是让他承受一切的。走离了烟翠楼好远,方影才抱怨道,“姑娘以后要与恩人私会,莫要再选在花楼了,也莫要再带属下了。”他脑子转得慢,也不知姑娘到底病好了还是没好,总觉得姑娘似乎是正常的,行为举止却又十分不正常。林音问道,“后院的那群人在找甚么?”方影边说边撇嘴,“在找一个男人,搜遍了整个烟翠楼也未寻到,桑妈妈气得很,说若是坏了大事,他们一个也别想活,还打了领头人一耳光,可响了。”“呃……”方影说着,想起恩人一身夜行衣,低声问林音,“恩人该不会就是他们要寻得人吧?”林音看向他的眼神颇有些无奈,她这个侍卫,以前瞧着挺聪明的。“姑娘是如何得知花娘的,又为何要搞垮安王?”方影着实不太懂姑娘到底要做甚么。“我有我的盘算,事态明朗之后我自会同你说,此事先不要同父亲讲。”“哦……”又走了一阵,方影又问道,“他们为何要抓恩人,恩人在这楼里吃白食了不成?”“呃……”林音不想理他了。刚走到侯府后门的小巷子,转过弯便看得一个熟悉的身影。月色流转,洒了他一身清华。林音似料到还能再碰上他一般,并未如方影般惊讶,只是站定,冲他笑了笑。他仍旧一身玄色夜行衣,缓缓行至她和方影面前,“借你家姑娘一炷香的时间。”“哦……”方影立刻退至一边。他今夜就是多余的。“方才烟翠楼一别,你可是舍不得我?”面前的姑娘巧笑倩兮,岚青再次撇开视线,“烟翠楼的事,你知道多少?”“我全知道……”林音毫不避讳地看向他,“你便是在查烟翠楼不正当的男女交易,是么?”能知晓这般多烟翠楼的事情,她还要谢谢沈策。烟翠楼是京中最大的女馆儿,背后却是孙家在操控把持。外人也只知晓烟翠楼开了女馆儿,却不知在后院还养着一处男馆儿,只是他们挑养的男倌形貌娇柔,极似女人,着女人衣服,平日只唱曲不接客,并未引起重视。烟翠楼靠着女馆儿的姑娘吊着朝中政客、世家大族,偶在床帏间探听一些消息。后院的男馆儿却是在做不正当的交易,为了满足京官中迫切求子的夫人和姨娘,待她们易受孕之日,来与男倌索欢。如此一来,烟翠楼男女通吃,不仅拿捏住了官员,还拿捏住了官员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