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都在说的事情,惊澈自然也知道一些。景辰派名满天下,是江湖中人人向往的地方。门派中人极少露面,十分神秘,掌门人辰琅更是武功难测。不过传闻景辰派的掌门继承人,也就是景辰派的二公子辰风,风流倜傥,人如其名,来去似一阵清风,行踪不定的。”云浪喝一口碗里的酒,辣的直吐舌头,“这些都是进城的时候,听那些花痴小姑娘们说的,不知真假”
砰——
云浪的酒碗重重搁在桌上,轻蔑地笑了一声,“辰风”
“云哥哥你认识他?”
“认识,当然认识,只是认识的太迟了之前我那副样子,就是拜他所赐。”
“你们俩个可有什么仇怨?”惊澈试探地问着。
云浪酒量并没有多好,又喝的急促,酒劲上来的特别快,近十碗酒下去,意识已经混沌起来,话匣子也关不住了。
“他负了我。”云浪呆呆地看着酒碗,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是个骗子!”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滴落在酒碗里。
像是想去掩饰,云浪又仰起头一口把这碗喝个精光。
“云哥哥”惊澈站了起来,走到云浪身边,夺过他手里的碗,轻轻按着他的手臂,“别喝了”
云浪抬起头,眼前模模糊糊的。惊澈今天穿了一身蓝衣,云浪只觉得眼前是那个月下初见时一袭水蓝色长衫的少年,一下子湿了眼眶,他抓住惊澈的手臂,不停地摇晃,“你为什么骗我?辰风那些都是假的吗?什么喜欢得发疯都是假的吗?都是接近我的手段吗”
惊澈愣在原地,听得十分惊诧,却又不知该作何反应。
心里道,原来景辰派的二公子和云哥哥竟是这种关系吗?
“我那么相信你你告诉我为什么”几个月来压抑在心中的委屈、怨恨、不甘,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云浪的泪不停地涌了出来,哭的像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对我”
惊澈看到云浪崩溃的样子,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想要安慰,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既心疼又慌张地要命。
街边的路人对他们侧目纷纷,惊澈换了个站位,背对着街道,将云浪挡在身前,“云哥哥,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家?”云浪呆呆地看着他,想了好一会,“我没有家,家是什么呀”
“家啊,就是……”惊澈见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两只手臂轻轻抱着他,“有娘亲做的香喷喷的饭,有烧的暖烘烘的石头炕,还有酷酷的云哥哥,冷冷的云哥哥,温柔的云哥哥,笑着的云哥哥,各种各样的云哥哥”
云浪靠在他身上,觉得心里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眼前全是小时候的画面,他闯了祸,父亲追着他打,他嘻嘻哈哈在院子里跑;他生了病,母亲心疼地摸着他的小脸,唱着儿歌,哄他喝药;和家丁一起抓蝴蝶做游戏,不亦乐乎
他也是个孩子,他也曾经单纯过,快乐过,可是单纯快乐的代价,太昂贵
云浪闭上了眼睛,“回家吧,我想家了”
好久,好久没有回过家了
“来。”惊澈把云浪扶起来,“走,我们回家了。”
宿醉
一路上,云浪靠在惊澈肩膀上,语无伦次地哭闹了半天,后来没力气了,酒的后劲泛了起来,头晕乎乎的,只想睡觉。
惊澈本打算穿过树林走小路能快点到家的,奈何夜深,一时辨不清楚乱了方向。
再这样走下去,万一越走越偏了怎么办?就算自己能折腾
惊澈看了一眼托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云浪,实在是不忍心再折腾他。
惊澈只得挑了个空地,把云浪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将上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秋夜霜寒露重,云哥哥这样躺在地上会着凉的吧
惊澈这样想着,又转身去树林里挑捡了些柴枝,用火石点了一把火。
火光下,云浪的脸看起来白白润润的,泛着金色的暖光,像极了一块通透的美玉。
惊澈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着,忍不住地想靠近他。
云哥哥平常总对自己保持着距离,谈不上疏远,却也算不得亲密,自己好像永远靠近不了他,永远被他关在他的心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