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海比起来,湖泊没那么危险。它深不见底地沉默着,不会无限制地涌动,充满着克制的寂静,因此,反倒有着无限的包容感。
庄静檀醉了,又没完全醉,她的意识、灵魂和动作仿佛分离一样,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什么,懒得控制,但也不会真的自爆送死。
她拽过斯珩衬衫衣领,迫使他更加俯身靠近她,薄唇贴着他耳廓,热气吹过去又浅淡散开。
“我不是醉鬼,我是——”
“厉鬼!”
“最厉害的鬼,嘻嘻。”
庄静檀忽地松手,双臂一振,兴奋高呼,完全忘了自己还在人怀里。
斯珩托着她,无声地闭了闭眼睛。
今晚过来,果然是个错误。
就该放她在这自生自灭。
“哎!”
庄静檀振臂一呼宣扬身份,把自己的海拔拉高了,眼尖地扫到附近的秋千。
她挣扎了一下,很快从斯珩怀里跳下来,跌跌撞撞两眼放光地往目的地去,斯珩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在把人抓起来丢上车,和任她发疯间选择了后者,最终还是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是最常见的那类铝合金材质的户外秋千,灰很大,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庄静檀指着它,扭头看向斯珩:“陪我坐。”
斯珩抱臂站在一旁,轻呵了声。
翅膀真是硬了,现在都直接用祈使句跟他说话了。
“你是怕这玩意儿翻了,想找人垫一下你。”
斯珩语气柔和道,顺便用脚尖踢了下秋千立架,灰簌簌落。
庄静檀愣了下,被点明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倒是多了点羞涩。
“你好聪明。”
斯珩似笑非笑,抬手捏住她因醉酒而尤为红润的脸颊:“想坐你自己坐。”
庄静檀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了,本来就灰扑扑的超贵套装雪上加霜。
“你有喜欢的东西吗?真正喜欢的。”
庄静檀忽然道,自言自语似得。
“我喜欢一个车手,很久以前看了他很多比赛。他用天才的车,跑出天才成绩,三年不到,追平了历史记录。你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吗?进入弯道时是最危险的,抓地力不够强,但他能让人感受不到恐惧。他信任那辆车,所以车用速度托起他。”
她轻声喟叹:“速度。”
“推我,快。”
庄静檀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指使着他。
斯珩眉头挑了挑:“你动不了?”
庄静檀回头望他,眸子静静地盯着他。
“真的不推吗?”
他有洁癖,这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有点脏到超限了。
本来没打算理她,她自己玩会儿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