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在白云市暂作停留,那当务之急就是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尤其拔除那群人贩子的时间得以月打底,那之后的几十天他们也不可能天天睡大街。
得租个房子才行。
其实董振中是想给他们安排的,毕竟他们是关键人证。但魏云舒不愿和这件事有太多牵扯,就怕万一事情做不成反倒将他们暴露在眼皮子底下,那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消息可以慢慢等,可保护好自己也是必须的。
所以这房子得自己租。
而自改革开放后,国内物价一直在不断上涨,尤其今年还在轰轰烈烈的闹价格闯关,物价简直飞升。加上白云市还没出现商品房,这一代生的又多,房子方面就显得紧巴巴,找个房子住不仅困难,价格也不低。
魏云舒现在身上拢共不足四十块钱,两人根本住不起好房子。最后,花了一天多的时间,两人在城南租了两间房。
房子是老旧的木房子,并非水泥砖房。地段也不怎么好,位于城南最古老的区域,周围住的要么是没钱修新房搬走的本地人,要么是来自更穷更僻壤之地的打工租客。总之就两个字——穷、乱。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首先就是面积大,像他们这每个月十五块的房租,租其它地段稍好些的水泥房就只能租个逼仄的单间,而租这里却能租两间,这样一来可活动的区域就大了许多,也不必时时事事都在卧室里完成。
何况这“乱”是相对的,反正应望和魏云舒是两个大小伙子,倒也没人敢轻易上来欺负。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儿子媳妇都死了,只能和孙子孙女相依为命。因为生活过的拮据,听说有人要租房,这才将家里的房子隔了一半出来外租。
老太太姓张,应望喊她张奶奶。而她孙子叫刘青,今年十岁;她孙女叫刘芳,今年七岁。
在应望看来,两个孩子都极懂事,他们搬进来的时候,兄妹俩一人给他们搬了条长凳进来。
刘青整个人干瘦干瘦的,显得一双眼尤其大,“我奶说你们屋里没坐的,这两个长凳给你们用。”
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及一个小柜子,其余什么都没有,两条长凳的确有用。
应望收下了,笑着说:“谢谢你们。”
刘青瞬间脸色涨红,干巴巴的回了句“不客气”就跑了。
刘芳也害羞的追了出去。
应望失笑,但很快又望着一贫如洗的屋子发愁。如今满打满算,他们两人的家当就只有二十三块钱、一把刀、一个小锅、几身破衣服、半盒火柴、四个红薯及半斤米。
床也只有一张,甚至连铺盖都没有。
应望问:“今晚怎么睡?”
魏云舒说:“床只有一张,一起睡床,我再去问问张奶奶有没有茅草之类的拿来铺底下,不行就用破衣服将就将就,之后买了被褥就好。”
在小树村,魏云舒的日子比应望要好过许多,毕竟在段家人看来,这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以后要给他们段家传宗接代的,可不能苛责虐待了。而应望呢?他只是个拐来的小孩,不是许家亲生的,他们有了亲生的孩子,哪里还在乎应望这个外人?柴房猪圈那才是他的归宿!
因此,睡硬板床应望是不怕的,条件至少比在小树村在野外好。他之所以会问这么一句,还是因为只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