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咱们的付小侯年纪尚小,虽是吃喝玩乐,但那也花的是他老子的钱,虽然是骄纵蛮横,但巴结一下奉承一下也就过去了,虽是强取豪夺,但不管付小侯拿了什么,事后侯爷夫人总是会派人补上双倍的银两,所以说如今咱们的付小侯也不算太坏,有的店家甚至恨不得付小侯多抢些才好。
多日的大雪,好不容易晴了起来。
养伤半年有余,醒之求了很久才求到了出门的机会。她天未亮就起身束发、洗漱,用了早饭后,又给自家爹爹灌了些不要钱的甜言蜜语,方才带了一个家丁下巴高昂,嚣张无比的出了门。
醒之颇为自得的走在大街上,一双眼睛满满的好奇,东瞅瞅西摸摸,虽不买东西,但是几乎每个摊位都要站上一会,不知不觉中醒之被一个糖画的摊子吸引住,着迷般的站在了原处。
年迈的摊主一边拿糖稀做着各种形态的动物,时不时的抬头看着这个已站在摊面前好久的小女孩,只见她圆圆的小脑袋上扎了一对羊角髻,发髻上绾了两个缀着铃铛的黄金发圈,走路的时候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纯白的狐裘直至脚跟,露出一双鹿皮小靴子,远远的看去就像观音座下的小金童一般,只可惜走近来,才发现女娃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脸颊一直延伸到下巴,虽说那疤痕已被一缕头发刻意的遮盖,可侧脸只见,还是能让看的一清二楚。
“小姐要是喜欢,就让摊主给做一个好了。”一直跟在醒之身后的小厮木通,看醒之在这摊口站了良久,开口说道。
醒之斜看了木通一眼,木通立即噤声,不动声色的退到了醒之的身后,醒之仍然津津有味的看着摊主做着不同的糖画。
正在醒之看的的入神的时候,突然被人大力推开,身形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倒了,木通机灵的闪身上前,险险的扶住即将的跌倒在地的醒之。
待到醒之站直身子后,侧目怒视着那罪魁祸首。
那男孩比醒之高上一头,身材圆滚滚的,只是他的身上也披着一个雪白狐裘,仔细看来无论是样式做工还是细节都与醒之身上的如出一澈,脑袋上也扎着一对与醒之极为相似的童子头,脖颈上带着一个纯金的项圈,项圈下面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做工异常精美的冰玉。
他趾高气昂的站在醒之刚才站的地方,随手指了指摊子上糖画。
年迈的摊主立即放下手头的活计,满脸堆笑的将他指到的所有糖画都双手奉上了上去,恭敬的笑道:“小侯爷拿好。”
付小侯轻哼了一声,随即他身后的人将糖画都接了过来,恭敬的递给了一个到他的手上,他舔了一口,转身朝别处走去。
“站住!”吐字不清的两个字,声音却异常的响亮。
付小侯仿佛没听到一般,一边舔着手中的糖画,一边朝前走。
“站住!前面那个带狗项圈的!”
这一声落,喧闹的四周瞬时死寂一片,街上众位摊主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咬字不清的小女娃。
付小侯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项圈,迟钝的转过头来,半晌后,猛得将手中的糖画摔到脚边,气急败坏的对着醒之喝道:“你说谁呢!”
醒之眯着一双眼睛,笑道:“说得就是你。”
付小侯又是一愣:“你……你你敢说本小侯!”想来是平日逞凶,从未遇见过这般的状况,付小侯一口气没上来,竟然结巴了半天。
醒之故作优雅的拍了拍身上的袍子:“那座山跑下来的泼皮胖猴子,不知道买东西要给钱吗?”
付小侯的胖胖的小脸涨红涨红的,手指着醒之哆嗦着:“你你,你大胆!放肆!竟敢说本小侯是猴子!来人!给本小侯……”
“小侯爷万万不可,那小厮是是侯爷才送给大总管的人,想来那女娃该是养病才回来的总管家的千金。”付小侯话未说完,身后的小厮连忙上前一步低声劝道。
醒之一脸悠闲的将气急败坏的付小侯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猴子,倒像一头肥猪。本小姐也不想和头猪一般见识,你就乖乖的跟本小姐认个错,把人家的糖画钱结了,本小姐就勉为其难高抬贵手放了你。”那吐字不清的话语中,满满的轻蔑与施舍。
付小侯自小娇生惯养,蛮横成性,怎受得这样的言语:“管什么大管家!给我揍她!”付小侯大吼一声道。等待了半晌,不见身后的人动,付小侯怒气冲冲转过身去:“富贵!平安!还不快动手!”
两名小厮不约而同的垂下头去:“奴才不敢。”
醒之故作羞涩的捂嘴笑着,只是那声音过大的嘲笑,让多年一帆风顺的付小侯‘噌’的红了老脸,牙齿‘咯吱咯吱’的作响。
醒之身后的木通,满面愁容的俯身说道:“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吧,侯爷是老爷的东家,这样多不好……”
醒之不耐的打断了身后人的话:“怕什么?还怕本小姐吃亏不成。”话毕,又挑衅的看了付小侯一眼。
付小侯脑袋‘嗡’一下炸开了锅,猛的上前两步,扬手却落不下来。
这便不能怪咱们的付小侯下不去手了,虽说平日里付小侯也是逞凶作恶习惯了,可咱谯郡城的父老乡亲那个不是当他祖宗给供着顺着,就是身后的小厮也没和谁真的动过手。
这付小侯亲自动手打人可谓开天辟地头一回,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丫头片子,这一巴掌是怎么也扇不下去。
醒之不耐了看了一眼,抬手楞在自己面前的肥猪,抬手一挥‘啪’一巴掌,周围的众人长长的抽了口气,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平日里无法无天的付小侯,馒头般的小手正捂着半张脸,小嘴半张,眸中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