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地举笔,把这句话誊写在纸上,墨迹工整。
写完,郑重地告诉我:“瑜儿,这才是我理想的国家。考科举、做官,就是为了帮助更多百姓。如今的世道,对女子,对商户,对所有穷苦的人并不宽容。我想改变这一切。”
“哪怕再难,我也一定会做到。这是我身为穿越者的使命!”
寥寥几句,撩动着我的心弦。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捏了捏他严肃的脸:“好,我等你。”
那时我是爱他的。
6
如今,海誓山盟不复存在。
最后一点爱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陆瑾修见我油盐不进,抿着唇说:“罢了,你再好好想想,是要做弃妇,还是我的平妻。”
言语里带着温怒。
这十年,他走得顺风顺水,已经不喜被人忤逆。
官还没当上,就开始摆起老爷的谱。
我自嘲地轻呵。
弃妇?
我居然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陆瑾修,你可知谁是弃妇,谁又是弃夫?
屋里没有买丫鬟,他自己脱去外袍换上寝衣,躺到床榻上。见我不理会他,翻身裹紧棉被,不一会便打起轻鼾。
我闭上眼,感叹物是人非。
仔细想来,走到现在这一步,并非没有征兆。
陆瑾修的心思早已改变。
刚念书时,他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我夸赞他文采斐然。
他脸上羞红,认真地解释道:“别看我常念些诗词歌赋,其实都是拾人牙慧,五千年的底蕴,流传下许多诗词佳作。真叫我作诗,一句也不行的。”
可是一年前,江南雅集的诗集传出,我却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句子。
两首被他称为千古绝句的诗句,落着陆瑾修的大名,堂而皇之地印在上面。
我将那本书垫了床脚。
后来陆瑾修要拜会秦大人时,翻遍书房也找不到。
他问:“瑜娘,你见过一册《江南雅集》吗?”
我摇头:“没见过,大概是被人当废纸,烧火用了。”
不想,一语成谶。
7
我将白狐斗篷丢在地上,慢步走出房门。
院里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男人。
他单膝跪地,禀告道:“公主,一切准备妥当。”
我弯腰扶他:“陈邬,说了多少次,不必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