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开满了大大小小的并蒂紫莲。也不知道是如何开出来的,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片湖面,将那些骇人的惨白尸体都遮在了清丽孤傲的并蒂莲之下,连惨叫声都一并遮掩了似的,没有半点声音,无声无息地就布满了整个湖面,将刺骨的邪气给压了下去。不过,也只能是镇压了。莲鬼抬手抚了抚自己闭上的双眼,将手中的并蒂莲扔了下去。铜铃声忽地一停,湖面上的时间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猛然炸响。覃瑢翀和沈初瓶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那声音过于刺耳,差点让他们以为会穿透耳膜。聂秋却是好像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一样,紧紧地盯着湖面。可惜此等景象只有他能看见:莲鬼手中的那株小小的并蒂莲刚落入湖中,就被宽大的莲叶所遮,再也看不见了。而铜铃声在此时适时地响起,一阵剧烈的紫光从并蒂莲所落入的地方震荡开,一圈圈地扩散,推着莲花向岸边一浪接着一浪地涌去,随即在碰撞之中迅速地枯萎,融于了水中,将水面染成了瑰丽的紫色。一个小老虎布偶,从他视线中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沉入了湖底。聂秋停了手中的铜铃,眼见着红莲二鬼回到了铃中,便将铜铃又缠回了手腕上。他正想着刚刚所看到的东西,没注意到旁边人的反应,转头才看见覃瑢翀和沈初瓶都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聂秋点了点头。沈初瓶稍松了一口气,便听见聂秋又说道:“此次镇压,封印持续不了多久。”覃瑢翀道:“听公子此番言论,看来是准备接下此事?”“是,”聂秋看着他,说道,“需要找出根源,才能将这股邪气彻底解决。”覃瑢翀似乎没想到他竟然想彻底解决此事,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多谢。”“不过是我有求于你,你也正好有求于我罢了。”他顿了顿,说道:“你既然熟悉此地,可有途径知道哪些人出入霞雁城?”“有。”“近日来,可有一个叫‘徐阆’的人,来到霞雁城?”覃瑢翀微微皱了眉头,对身旁的沈初瓶吩咐道:“去查。”沈初瓶领命。正说着,覃瑢翀便远远地瞧见陆淮燃划船过来了,距离有些远,虽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还是能看清他身后还坐了一个人,想必这就是聂秋口中所说的那位朋友了。他笑道:“正巧,你的朋友也来了,不如赏脸和我去酒楼一聚?”“好。我们二人也有事情要问你。”聂秋是爽快地答应了,覃瑢翀却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陆淮燃的小船越来越近,很快,他便看清楚了,五大三粗的陆淮燃,脸上是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假笑。而他身后的男子,则是神态漠然地抱胸坐着,手旁的玄黑色剑匣上纹着金色的猛兽纹路,端的是煞气十足——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陆淮燃好像已经开始发抖了。这人,不是魔教的新教主吗?覃瑢翀难得地嘴角一抽,他以前见过一回方岐生,自然知道他的模样,而陆淮燃和沈初瓶却是不知道的。也是,这些年来,这个新教主的行事也过于低调了,往往在做完一番惊天大事之后才给他们来一个马后炮,惊得人猝不及防,所以鲜有人注意他到底长什么样。竟然和魔教扯上了关系,这可真是……覃瑢翀心情复杂,却没有说什么。自己身旁的这个美人,不仅刀法路子奇特,和步家渊源颇深,与魔教也有关系。大抵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罢。驭蛊“公子,?我把人带到了。”陆淮燃勉勉强强地扯开嘴角笑了笑,牵绳跳上归莲舫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倒栽进湖里去。覃瑢翀将手一挥,他就如释重负一般地躲到沈初瓶身后去了。方岐生背着剑匣也上了归莲舫,聂秋便介绍道:“覃公子,?这位便是我的朋友。”覃瑢翀看了一眼方岐生,见他面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以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件事说出来,?只好装作不认识地自我介绍了一番。既然知道聂秋和魔教有关系,?那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打着调戏美人的念头和聂秋接触了。心中暗叹一声,?覃瑢翀想到,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个看着顺眼的……罢了,罢了。这归莲舫的船体又大又重,船尾还系着零星的几艘小舟,?光凭陆淮燃和沈初瓶两人根本无法将舫船划到岸边去,覃瑢翀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聂秋和方岐生是客,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去划船。覃瑢翀该如何驾驶这艘舫船,?这便是头件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