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精神力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短时间内过度抽取对身体有不可逆转的损害,更何况这人今天连着用了两次,且次次都是大场面。“等着。”裴时清走进卧室,拿了一盒药出来递给他,是市面上常见的alpha精神力缓解剂。顾星野两口喝完,手里捏着空瓶子转来转去,突然开口问:“听说这个牌子的缓解剂出了很多新口味,针对不同信息素味道的alpha,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裴时清从他手里抢过空瓶扔进垃圾桶:“喝药还要挑口味,你幼稚不幼稚?”顾星野笑了,顺势拉着他在身边沙发上坐下:“有得挑为什么不挑,你好无趣。”裴时清一时不察,人已经跌坐到沙发上,与顾星野肩挨着肩。他“腾”地站起,冷白的脸上仿若打了霜:“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做好房客的本分,不要多管闲事。”顾星野往后一仰,靠坐在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看他,语气幽怨:“原来你只把我当房客啊。”那表情和语气,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得自责。裴时清却不吃他这一套,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背影和紧闭的房门。一天连续两次大范围使用精神力,顾星野的确有些不舒服,是以当夜睡得很早,做了一整夜的梦。梦中他似乎被泡在一个巨大的容器里,容器里注满了溶液,那些粘稠的、难闻的液体淹没了他的口鼻,令他错觉自己似乎是一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四周很黑、很安静,只能听到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某一刻灯光大亮。梦中的他低头一看,自己胸口赫然露着一个大洞,水蓝色的溶液汩汩穿透他的胸膛,他仿佛听见了水流冲刷过空洞的哗哗声。于是顾星野被吓醒了。他惊魂未定地按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做手术留下的疤,疤下传来急促的心脏跳动声,告诉他他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才有查明一切的希望。顾星野动了动,一条毯子从身上滑落,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在手中攥了攥。毛毯很新,上面还有折痕,混合着一股淡淡的白桃香。顾星野望了眼仍旧紧闭的卧室房门,笑意一点点漾上眼底,他起身利落地折好毛毯,拿起在茶几上摆得端端正正的临时房卡出了门。裴时清也没睡好,他做了一夜噩梦,早上起来时便有些神色恹恹,眼皮向下搭着,唇抿成锋利的一线,显得冷肃又薄情。也就顾星野心大,无视了他冷到快要掉冰碴子的气场,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体朝他打招呼:“快去洗漱,等下该迟到了。”“你——”裴时清难得怔了怔,目光从他挽起的袖口落到穿着的围裙上,一时想不起该作什么表情。幸好顾星野没有跟他闲聊的兴致,说完这句话转身继续忙去了。裴时清抬起脚步往浴室走,经过厨房时顿了顿,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好像……做了煎蛋。他紧绷的唇角松了松,旋即又抿起走进浴室。早餐是简单的火腿鸡蛋三明治,两人匆匆吃完,一同出了门。经过门卫时看到林恒正趴在窗口和费尔聊天,看见他们连忙招了招手。“顾老师,裴教授,你们怎么在一块儿?”也许是身边站着个顾星野,林恒居然都敢当面打听裴时清的八卦了。裴时清:“作业做完了吗,怎么还没看到你提交?”林恒顿时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顾星野看了冷脸的裴教授一眼,开始打圆场:“好了,昨天我还看到a11计算机室门口挂着维修的牌子,那么大的数据量总不能让孩子手算吧,就宽限他几天。”裴时清心想比这更复杂更庞大的数据他都手算过,这点公式算什么?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你的赔偿款打过来了吗,罪魁祸首还有资格替别人求情?”顾星野故作为难:“要钱是没有的,不如我卖身给你还债。”又来了。裴时清深呼吸,不想跟这没脸没皮的家伙纠缠,抬步就走。顾星野要追,余光瞥到满脸写着“震惊”的林恒,伸手将他扒过来一起跟上去,边走边问道:“你跟裴教授住一个小区多久了?他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果然没问几句裴时清就停下脚步,招手让林恒过去。林恒在平易近人的顾哥和掌握他生杀大权的裴阎王中间犹豫了一秒,果断选择了裴时清。“你提的什么?”裴时清指着他手里的袋子问。面对他,林恒明显拘谨不少:“是费尔伯伯送我的,他家乡的土特产,他觉得我一个人在外读书不容易,经常会送我一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