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当然不是,相比起从前,刚才的您更像个人类。”裴时清皱眉。破晓解释道:“人类拥有七情六欲,是情绪的具象表现,这是他们与人工智能最大的不同,也是这种智慧生物能在经历家园被毁,多次宇宙移民后仍然能繁衍壮大的原因。人类是伟大的,这种伟大源自于他们的内心——如万花筒般绚烂。”不知是不是编写程序时没有给它输入最高指令的原因,破晓在很多方面都不太像个人工智能,它会自己挑选学习内容,甚至发展兴趣爱好,并且时常发表感想……而这些在联盟《关于人工智能管理办法》上是统统被禁止的。每台人工智能在出厂前都要做产品测试,绝不允许任何带有自主意识的“残次品”进入市场。裴时清默然。玄关处响起密码解锁的提示音,顾星野轻轻推门而入,正对上裴时清的眼睛。“咳,你醒了。”他难得感觉有些尴尬。裴时清的目光落在他右侧脖颈贴着的那块大创可贴上,眼神微动:“抱歉。”他从不是扭捏的人,对方帮了他是事实,因他受伤也是事实,不能因为回避事件而回避他个人。说话间顾星野已经走近了,他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创可贴:“你说这个啊,已经不流血了,没事,我说了不怪你的。”他自然地接过床单被套,裴时清怔了几秒,沉默着和他一起把床铺好。看着恢复一新的床,仿佛昨晚沾上的那些血渍都不存在一般。两人心里却都清楚,这件事还没有过去。客厅里,咖啡机正在工作,裴时清背对他站着,薄衫遮不住身形,两片薄薄的肩胛骨随着动作支起放下,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蝶。“坐着吧,我想和你谈谈。”裴时清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按住他要站起来的身体,挨着他坐下了。他语气平静,动作和眼神却反常极了,不仅坐得离他极近,还凑过来贴着他的伤口嗅了嗅。熟悉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果然……顾星野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身体却僵着不动,任凭裴时清将他闻了个够。颈侧传来温热的呼吸,他甚至能感觉到裴时清的嘴唇隔着创可贴在他颈侧蹭了蹭,顾星野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微微偏了偏头,视线落在抵着他脖颈的挺翘鼻尖上。好白。好可爱。想亲。然而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刚刚浮现,裴时清就撤离开,起身坐到了他对面,脸色随之冷淡。顾星野在心里捶胸顿足。“你和伊甸园有什么关系?”裴时清单刀直入地问。冷不防被他问这么个问题,顾星野心底那点荡漾散了个干净,闻言眉头紧皱:“你怀疑我和伊甸园有关系?”裴时清一顿,难得解释:“不单指同流合污,你回忆一下以前是不是在某个时间节点和他们有过交集,或者身边的人被伊甸园收买过?”顾星野皱眉,顺着他的思路捋了一圈,得出否定结论:“我从小在军营长大,十二岁被发现精神力天赋后就被隔离训练。不瞒你说,虽说我是后直接被我爸打包到这里来了。要说和伊甸园接触,那都是来这以后和你一起接触的,难道我不知不觉中招了?”他摸了摸脖颈上的创可贴,眼皮突然一跳,接着就听见裴时清在说:“我发病的时候,只有特定的人的血液才有安抚效果,而那类型的人全部出自伊甸园。”作者有话要说:顾星野(猛a生气):原来我只是你众多工具人中的一个!你心虚了顾星野眼皮狂跳,在军部多年的经历早已定型了他的立场与三观,骤然得知自己和臭名昭著的伊甸园扯上不小的关系,冲击力不亚于告诉他其实他爸不是联盟上将,而是瑟缩在隔壁边缘星系的恶心虫皇。他轻吸一口气,试图以此来让自己镇定:“确定?”裴时清颔首,给他扔了个更大的炸弹:“那些人身上的血原本就是从我身上抽走的。”对面静默。过了十几秒,顾星野猛地喘了口气,滚到嘴边似有千言万语,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那些人……他被抽走过多少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时清,却没能在他脸上发现任何端倪,冷淡、漠然,仿佛刚刚说的只是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到底拥有什么样的经历才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他终于忍不住抬手抚了抚胸口,觉得那里的心脏在紧缩,攥得他喘不过气。手腕上的终端突然提醒来电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