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有此善心,做什么不好,行善积德做点小小的好事都行啊。“你这番话,说的倒是不错。”安嫔难得脸上露出个笑容。她道:“她要是真老实抄佛经,本宫也就不说什么,用这样的手段,目的无非是想让本宫让她提前出来。本宫反倒不愿如她意愿。”她说到这里,侧过头对玉棋说道:“你去告诉舒答应,她的诚心本宫瞧见了,不过,舒答应当以身子为重,本宫赏她红枣枸杞好好养着身子,等身子骨养好了再出来也不迟。”阮烟在旁边边听边偷学。这番应对妙极了,既让舒答应不敢再干抄血经的事,又能名正言顺地让她冷静冷静。姑且不说舒答应那边听到这话是如何盛怒。阮烟在安嫔这里略坐了一会儿,就自觉回去后面准备沐浴更衣好去参加宴席了。宴席是在午时开始。晌午时分,天不太热,言春等人还是带了个狐毛披风,以防天冷。第三十三声午时抵达。后宫妃嫔贵人以上的都到了,还有几个最近还算得宠的常在。阮烟的座位是在那拉贵人下面。她想起宫里的传闻,忍不住朝那拉贵人的肚子看了一眼。那拉贵人像是有所察觉,便朝她看了过来,又朝阮烟的肚子看了一眼,“郭贵人都三个月了,还没显怀呢?”那拉贵人的话招来了其他人的视线。众人把视线落在阮烟腹部上,是真不显怀。乍看上去,就像没怀上似的。“听说这不显怀的都是格格,莫非郭贵人这胎怀的是个小格格不成?”端嫔笑眯眯地说道,“要真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人都说闺女都是额娘的小棉袄。”阮烟抿唇笑了下,没打算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其他人见她不想多说,识趣的就岔开话题。夏贵人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的肚子,眉头微微舒展。然而敬嫔却道:“本宫瞧着倒像是个小阿哥,俗话说酸儿辣女,郭贵人先前爱吃口酸的,这胎八成是阿哥才对。”“这话倒是不差。”惠嫔附和道:“当初本宫怀了大阿哥也是爱吃酸的,那梅子酸得倒牙,旁人闻着都不敢吃,本宫却喜欢得不行。”“是阿哥还是格格,将来郭贵人生了就知道了,”安嫔听着这几个人围绕郭贵人的肚子说个没完,心里就不悦,“再说了,酸儿辣女,显不显怀这些哪里能当真。”她脸色拉下来,周围人都不敢说什么了。佟贵妃此时笑道:“好了,无论阿哥还是格格,都是皇室子嗣,万岁爷肯定都喜欢。”敬嫔心里不屑。佟贵妃说的这话谁信,皇室里阿哥就是比格格贵重,旁的不说,阿哥将来能当亲王、能当贝勒,能给额娘撑腰,可皇室的格格多半都是去抚蒙,届时别说指望格格给额娘撑腰,不早夭都是命好了。这个话题总算是岔开了。阮烟这会子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烈火烹锦。搁在翊坤宫这半个时辰,都比她过去半年还难熬。好在宴席很快开始。今日的菜竟都是热气腾腾上来的。烤鸭上来的都是还在滴油,负责侍膳的太监一刀刀把那鸭肉连皮带肉给切下来,荷叶饼也是新鲜出炉的。拿荷叶饼包裹着鸭肉,再加上葱丝、青瓜条、萝卜条,豆芽,一咬下去唇齿留香。鸭皮烤的滋滋冒油,带着松香味,葱丝、青瓜条、豆芽解腻。明明不饿,阮烟愣是吃了三个荷叶饼。鸭肉可以说是宫宴里的常客了,八宝鸭、燕窝炒炉鸭丝,每道菜的味道都极其美味。阮烟吃着吃着,就发现对面夏贵人时不时地关注她吃什么菜。她喝酸笋老鸭汤的时候,夏贵人要看一眼,她吃麻辣肚丝的时候,夏贵人也要看一眼。这要不是在宴席上,她都想问夏贵人看什么看。本来吃的好好的,被夏贵人盯着,总觉得毛骨悚然的。发现郭贵人用膳的速度慢了下来,夏贵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太过直接。她连忙低下头,心不在焉地端起碗来喝了口汤。结果那汤太烫,把她烫得舌头都疼了。碍于宫规,夏贵人愣是把痛呼忍了下来。她放下碗筷,拿起桌上的冷茶一口口地压下舌尖的滚烫,视线朝外看去,在瞧见某个小太监在台阶下走过后,她才放下心来。宴席伴随着歌舞,之后还有升平署的《太仆陈仪》《金吾勘箭》,这些都是冬至日固定上演的曲目。咿咿呀呀的戏曲唱的阮烟昏昏欲睡。再加上屋子里烧着地龙,地上放着铜盆起着炭火,暖气一熏,当真是叫人忍耐不住。